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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美纯爱] 【虐爱会所黯影】(1.1-4.9完)【作者:流金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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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爱会所黯影】(1.1-4.9完)【作者:流金岁月】

作者:流金岁月
字数:206000


  转载自禁忌书屋

    …………

  文案

  黯影是一家虐爱会所的名字,施虐狂叫御师,受虐狂叫建宁。此文就是关于
这里的人这里的事儿。

  一星期两三更吧,保证完结。浪漫情色、轻暴虐暗黑。

             第一部:安荃的秘密

  一.闯祸

  十月已经入秋,街道上到处落满枯黄的叶子,风一吹,枯叶哗啦哗啦向前滚
动。朝霞已经从地平线升起,红色的光芒卡在远处的建筑的房顶,天上的大雁拍
成行向南飞行,从温暖的光芒中优雅掠过。安荃握着一杯咖啡看着窗外的景色,
心思随着枯叶、朝霞、大雁飘飘忽忽,直到仰头喝完才回到自己的格子间。

  时间还早,办公室除了她还没人来。她也不开灯,打开电脑进入工作状态。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空调发出嗡的一声。两秒钟后,桌子上方的通风口喷出暖
热气流。她抬眼看了看,目光从天花板滑过,刚好瞅到布告栏一张新生宝宝的照
片。前两天办公室主任赵欣的女儿生孩子,这是她的第一个孙女,她满心欢喜将
照片展示到办公室分享。

  这时,一群同事出现在门口,并且走向安荃的办公桌。他们嘴里含着笑容,
但她却坐立不安、肠胃翻腾。安荃深呼吸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希望没人看到她的
不适。同事们不可能知道她惊慌的原因,更不可能知道上个星期她如何度过。

  赵欣端着一盘装饰精美的蛋糕,上面还有几支点燃的蜡烛。奇怪,她的生日
已经过了两个月。今天不过是病假结束回来上班,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当然,
对于请病假的原因她并没有细讲,如果人事部坚持让她说明情况,那她只能做好
丢工作的准备。不过事情很顺利,她知道赵欣一定在中间周旋帮忙。

  「小安,祝你五年工作愉快!」大家一同说道。

  虽然措手不及,但安荃立刻放下心来。她保持着微笑慢慢看了一圈周围,确
保眼神与每一位同事接触并停留一秒。财政部税务司不是随便就能进的地方,这
里的人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些背景。可他们从来没把她当作一个外来户对待,更不
用说在背后指指点点,或者朝她投下屈尊降贵的目光。无论是真心也好,城府也
罢,安荃从心底里感激这些同事。

  「哇,五年了?」荃荃不敢相信时间过得如此之快,点燃的纸杯蛋糕被隆重
地放在她面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吹灭烛火。掌声爆发,她的眼眶背后有一种
奇怪的灼热感。这是怎么回事儿?她不该因为同事们的关心而情绪化。幸运的是,
她使劲儿眨了几下眼睛,灼热感很快消失。

  赵欣走上前给她一个拥抱,「五年前的今天我雇了你,这是我做过的最好决
定。你,我的朋友,是我用过的最优秀的总账审计。」

  安荃非常高兴顶头上司能当她是朋友,即使赵欣几乎把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
称为朋友。同事们轮流祝贺她,安荃小心切开蛋糕放在纸盘里,一个个递出去给
分享。大家吃着蛋糕聊着天,直到盘子空了,周围人才一个个散去。赵欣看看表,
精致绝美的脸上收起和蔼可亲的表情,例行公事似的撂下一句:「我一会儿有个
会,两个小时候后,到我办公室。」

  安荃心里一沉,不安再次涌上心头,和刚才大家端蜡烛朝她微笑不同,这次
她预感到赵欣找她与请假有关。赵欣出身名门,丈夫位高权重,既是高官又是高
管。安荃一直非常欣赏这位和蔼可亲、精明干练的女士,不仅是因为给她一个工
作机会,而且三年前和她进行了一场意义深远的谈话。

  那是个很普通的周五,赵欣在结束一周总结例会后专门留下她,赞扬道:
「我看到你的报告,你很聪明,学得又快,虽然闷葫芦似的不怎么说话。」

  安荃虽然已经工作三年,但在办公室仍然属于新人小字辈儿。她勤奋努力,
很快用能力在办公室为自己挣得重要的一席之地,然而安荃也知道小心翼翼,从
来不让这一席之地超出能力的范围,拿出来的工作成果引人注意却又不会让同事
有丝毫压迫感。一路走来,安荃得到很多夸奖,然而她还是保持谨慎的态度。

  安荃谦虚道:「您说得没错,我确实比较安静,社交技巧还需改进提高。」

  「嗯……是啊,可我不相信你像自己声称的那样安静。」赵欣饶有趣味地回
道,明显话里有话。

  「嗯?」安荃不明就里,不敢多说一个字。

  「好吧,这很有趣,」赵欣故意压低声音,好像为了确保没人听见,虽然两
人都知道就凭这间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即使大喊大叫,也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听到
任何内容,「我认为你非常需要人群,也喜欢和人打交道,尤其是需要被狠揍一
顿的时候。」

  恐慌席卷而至,意识到她的秘密被人探知,安荃只觉头晕目眩,不自觉挪挪
身体,然后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强迫停下来。赵欣如何知道?不可能是办公室,
自己的癖好见不得光,所以在办公室只是闷头工作,电脑里全部都是工作资料。
即使上网,也都肯定是和工作有关的搜索和浏览。她的办公隔间没有摆放任何私
人物品,别说照片,连喝水杯子都是部门发给职工的。安荃双手有些颤抖,琢磨
着坚决否认会不会有效。

  真他妈太糟糕了!

  「嘿,别担心,」赵欣靠近安荃,安慰道:「这事儿只有我知道,当初见到
你时我就有直觉,观察了段时间才确信自己的猜测。虽然不能说很正常,而且确
实让人大吃一惊,不过你不用担心。在我眼皮子底下呆了三年可不是白干的,我
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赵欣摆明否认也没用,安荃只能轻轻点头,承认道:「好吧,我很抱歉,我
不想为自己辩护,如果你需要我离职,我会立刻收拾桌子。我最不需要的就是……」
安荃的声音消失,喉咙被难过灼伤,胃里也一阵翻搅。

  赵欣挥挥手打断安荃,「听着,我没有丝毫恶意,也不想吓坏你。今天和你
提是有原因的。你现在在我手下做事,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出过纰漏,再培养历
练几年,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这就是说,以后你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我知道一
个地方最适合你,黯影是一家私人会所,玩的主题就是四虐那一套……你知道四
虐是什么?」

  安荃摇摇头。

  「BDSM知道么?」

  安荃点点头,在她知道自己的癖好后,收集了很多关于虐与被虐的知识,而
且英文资料远比中文来的全面广泛、深入细致。BDSM实际是数个词组的首字母而
成的一个语汇:绑缚、(bondage)、调教(discipline)、支配(dominance)、
臣服(submission)、施虐(sadism)与受虐(masochism)。意识到这个世界
不乏和她一样的人,令她内心产生强大的慰藉,至少她不是世人眼中唯一的怪人、
变态、流浪儿。

  「黯影的会员都是BDSM玩家,只不过念字母太过麻烦,又因为没有哪个总称
能翻译出全部意思,索性用'四'表示这四个字母,'虐'涵盖整体过程。现在介绍
给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好这口,而且又是谨慎稳妥的性子。这个会所非常私密,
也最是注重安全。你孤身一人,家不在本地。每个星期工作六十个小时,压力一
定很大。你再聪明伶俐,也得需要一种方式缓解压力,黯影刚好适合你,有空了
可以在那里消磨时间。」

  赵欣说着说着,摇摇头自己先笑起来,「可惜我年轻那会儿信息闭塞,要是
早些年有这么个好地方,我肯定会非常活跃,自己说不定也能上台表演一两出。
可现在已经当了祖母,估计要上场就得先离婚,所以现在只有看的份儿。」

  气氛轻松下来,安荃慢慢呼出一口气,尽管她重视隐私,但赵欣也是其中一
员,除了让她吃惊无比,不得不说也放心很多。这个世界上,只要身边有一个人
懂,不管那人是男是女,都会令她深得某种安慰。然而,关于黯影,她却有很多
问题。要知道她在工作之余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收集和四虐有关的信息和资料,如
果真有赵欣说的那么好,为什么她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过。

  「我没听说过黯影。」安荃充满好奇。

  「两小时后和我一起吃午饭,到时候如果你仍然感兴趣,我会和你多聊几句。
事实上,我只是推荐,你仍然需要通过面试才行,更不用说每年交付高额的入会
费了!」这个时候,赵欣表现出做为上司的稳妥和贴心。即使知道安荃不会拒绝
这珍贵的邀请,仍然留给她足够的时间回味思考。

  就这样,安荃成为黯影的一员,并且很快融入黯影这个大家庭。然而,赵欣
从没和她在黯影碰过面,她们也没在任何场合提过黯影。安荃一直怀疑赵欣在黯
影的影响力要比自己承认的大很多,如果真是这样,上个星期她在黯影闯祸的事
儿一定瞒不住赵欣。安荃心里越发忐忑,两个小时的等待几乎是一种煎熬。直到
时钟指针终于挪完两个格子,她才忧心如焚走进赵欣的办公室。

  赵欣只是抬抬下巴示意她坐在对面,她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不曾变过。
要不是赵欣仍然时不时眨一下眼睛,安荃简直怀疑时间静止了。

  压抑的气氛让安荃更加紧张,她强忍半天,再也沉不住气,可也不敢造次,
只能无力地张口:「主任……我……」

  赵欣蹙起眉头,缓缓道:「咱们开门见山吧,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知道游戏和现实的区别,这也是我推荐你去黯影的原因。可现在不得不怀疑你脑
子究竟是怎么用的,竟然让黯影的游戏影响到生活和工作。无论是做为你的上司,
还你的朋友,我都需要知道现在情况有多糟。」

  安荃闯这么大的祸,算是辜负赵欣这些年的培养和期待,看着上司无奈的神
色,她也觉得对不住赵欣。安荃心虚地说道:「我很抱歉,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
事儿了。」

  闻言赵欣一声嗤笑,「噢,亲爱的荃荃,我就喜欢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模样。」
她身体前倾,漆黑的瞳孔投射出严厉的目光,威仪尽显。

  赵欣一反常态,开始用安荃在黯影的名字不说,架势更是十足的女王范儿。
安荃更加坐卧不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欣等了一会儿,看到安荃无意辩解,两片娇艳的红唇轻轻一抿,失望地说:
「你要是这个样子,谁也救不了你。我不打算探究你的私事,也不认为能帮你解
决你的问题。我确定的是跟我抱歉没有一点儿用处,而且以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
继续工作。」

  赵欣阻止试图为自己争辩的安荃,「放松,我并不打算解雇你,但你得把自
己的状况理清楚。」

  「嗯?」安荃不明白怎么叫'理清楚'。

  「晚上去黯影的时候你会知道。」

  赵欣语气平缓,一丝起伏也没有,可就是这样的语调,却让安荃心生害怕。
她苦笑道:「我知道这次搞砸了,所以必须付出代价。」

  赵欣的双手环抱胸前,迷人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缝。她没有表现出同情和安慰,
反而严肃地说:「没错,选择死亡很简单,活下去才艰难。」

  二.王爷

  晚上,安荃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

  她关好门,脱下外衣、皮鞋,用刷子将上面的尘土打扫干净,又给皮鞋上好
油,小心放到门厅柜子里。继而来到厨房,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不过是现成的
面包片加淡淡的蔬菜汤。安荃没有胃口,可还是强迫自己全部吃到肚子里。晚上
要去黯影,不光为了维系恢复如常的外表,更重要的,那里需要充足的能量才能
支持体力。

  吃完饭收拾好厨房,她回到卧室,脱光衣服进入洗浴间,为黯影仔仔细细做
准备。过去两年,这都是她平淡无奇的生活里一大亮点,或者说唯一亮点。血液
在期待和焦虑中嗡嗡作响,她想念鞭子抽在身上的疼痛,需要它,渴望它。自从
加入黯影,她会利用所有空闲时间光顾那里。黯影于她,既是烈火也是海洋,既
是天堂也是地狱,两种力量迥然不同,但同样强大,就是在这样的对抗和较量下,
成为她唯一能释放压抑、获得快乐的地方。

  今天,安荃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洗浴、着衣、梳头、化妆。加入黯影后
她学了很多,包括如何打扮成一个合格的建宁,更不用说做一个合格的建宁。

  建宁,她喜欢这个称呼。

  黯影从来不用施虐狂、受虐狂这样充满贬义的词语,也不用时下流行的攻、
受、主人、贱奴,叫法都太过生硬、肤浅、苍白。在黯影,支配者被称为御师,
御有支配的意思,而师则是一种尊称。臣服者则被称为建宁,无疑是从金庸的收
官之作《鹿鼎记》而来,文里的建宁公主该是大家最熟悉的一位臣服者了。

  安荃最后打量一下镜子里的自己,黑色的漆皮紧身内衣衬托出乳白色的皮肤,
把她的胸部像供品盘一样托起来。网眼长袜在迷你裙下显得双腿修长挺直,系带
高跟鞋不仅让她更加高挑,走路姿势也能变得诱惑迷人。

  衣服还好,但脸上的妆太淡,并不适合黯影。然而,她还要坐半个小时地铁,
如果现在就上妆一定会惹太多不必要的注意,到黯影时她自然会改变。满意之后,
她脱下鞋子放进包里。从家到黯影需要步行十分钟左右,即使路况再好,也保不
住会伤到鞋跟,她不想在细节上有任何差错。

  安荃麻利地挽起长发塞进网球帽里,她穿上大两号的牛仔裤、体恤衫。再次
检查手袋,确保东西准备齐全。今天是她闯祸后第一次去黯影,王爷究竟会如何
处置她呢?王爷是黯影的老板,真名叫王子烨。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背景,即使知
道也不会在黯影传出任何风声。对于会员来说,只用知道不要坏了黯影的规矩,
坏了规矩后果会很严重就好。

  安荃跨入拥挤的地铁车厢,抓住头顶的扶手。车上不乏相约度周末的情侣,
他们牵手、拥抱,亲吻,虽然是公共场合,却大方热情的表达爱意。安荃不需要
这些,玫瑰、巧克力、烛光晚餐对她来说从来不是浪漫的一部分。只要有毫不留
情的凌辱、折磨,极端粗暴的蹂躏、鞭打,她就会找到最享受的刺激——奇特,痛
苦、孤独、恐惧、不安,还夹杂着一股狂热的期盼和兴奋。

  每一次!

  地铁在新城站停下来,她轻车熟路,从主路绕了两个弯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
超市来到后院,一个保安靠在门边的墙上。她拿出自己的会员卡,白色的卡面正
反没有一个字一个符号,但当保安将手里的黑灯照上去时,龙飞凤舞的'黯影'两
个字就会清晰显现。保安伸手抓住门把手,为她打开大门。

  安荃走下楼梯穿过一条隧道。周围是红砖堆砌成的墙壁,厚重而安全,毫无
疑问隔音性能俱佳。在隧道的尽头,她推开一扇门,整个人立刻沐浴在淡紫色的
灯光中。熟悉且温柔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将她包围,躁动的心顿时安分许多。不远
处曾越站在桌子边,身后是一排柜子。曾越打量她一下,露出关心的神情,但仍
然克制着只是微微点头,和她打了个招呼,「嘿!」

  「嗨,小曾。」安荃又把会员卡递过去。

  曾越低头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身后一个储物柜的门自动打开,「那个是你的,
你知道规矩。」

  安荃把手机放在储物柜里,所有电子设备都必须在这里接受检查,以防止有
人拍摄或录制黯影的活动。这是会员信任黯影的原因之一,很多人匿名来这里已
经足够冒险,如果被曝光,带来的后果会是灾难性的。她不止一次看到某个明星、
模特、名流、大使出现在黯影,甚至有时还有商界、政坛、军队中的要人。安荃
在这里的两年,光是入口的安检大门就更新三次,一次比一次高级。

  安荃拿着包走进旁边的化妆间,就在她推开门时,曾越忽然叫住她:「王爷
说你来后,收拾停当后就去找他。」

  被王爷点名可不是好现象,安荃疑惑地看向曾越,他却立刻低头,假装在电
脑前忙碌。

  当初面试时,王爷问了很多问题。安荃虽然一一作答,但王爷经验老道,一
眼就看出她隐瞒了许多重要事实。她本以为王爷会把她赶出去,然而,王爷却说
她仍然可以以学员的身份加入黯影。学员的受训非常灵活,而且有很多御师可以
帮她适应。后来王爷也曾试图和她讨论各种方法的可行性,但这意味着她得交代
过去,安荃毫不犹豫拒绝了。

  考虑到王爷是黯影的老板,也是最有经验的御师,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说
不。幸运的是王爷对她一直很好,理解每个人需要不同,只加了一个保证安全的
限制条件,将她纳入黯影的大家庭中。安荃也加倍努力,在黯影她可是最受欢迎
的建宁之一。她真心希望这次王爷在处罚时能够有点儿同情心,想到这一点。

  同一天第二次,安荃小心翼翼走进另一间办公室,等待命运的判决。

  「王爷,您找我?」王爷坐在他的古董书桌旁,翻阅面前的文件。那是她的
档案吗?安荃暗暗思忖。

  王爷抬起头,神色严肃,侧目对她淡淡道:「是的,我确实需要和你谈,把
门关上。」

  又是一个不祥的征兆,王爷只有在和会员谈隐私时才会要求关门。安荃僵硬
地转身,将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大厅里鞭子的抽打声、呻吟声、以及轻快的
背景音乐声立刻消失,房间安静下来。

  王爷离开座位来到她身边,他中等身材,肌肉发达,大约五十岁上下,在黯
影总是黑色着装。这并不奇怪,黯影的御师几乎都是黑色装,或者很深很深的蓝
色。然而今天,面无表情的王爷尤其让安荃害怕,焦灼在心底肆意疯长,她像被
点了穴似的保持静止。王爷不得不把手放在她背后,引着她来到屋子中间的黑色
皮沙发,说道:「请坐。」

  王爷待人一直温文尔雅,但今天的礼貌却透着疏离。安荃紧张地坐在沙发一
角,小心瞥了他一眼,正对上一双坚定的黑眼睛,把她按在原位。恐惧使安荃的
脊背凉风习习,好像裙子后背的拉链松了似的。她不自觉屏住呼吸,直到肺部快
爆炸,才敢扯开视线,低下头一丝丝吐出气息。

  王爷的臀部靠在沙发扶手上,双臂交叉在胸前,注意力像在神游又像全部在
她身上。虽然从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端倪,但这种压抑的气氛,让安荃多少有点
儿诚惶诚恐,胆战心惊。她努力保持平静的表情,「王爷?」

  王爷的嘴唇微微弯曲,「安荃,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的一个决定。」

  王爷的声音柔和,但焦虑和恐惧立刻淹没安荃。黯影会员可以随意给自己起
名字,不过因为这里的安全保障非常彻底,所以大部分人仍然用全名。安荃也不
过是隐去了姓,大家都叫她荃荃,包括王爷。这次他称呼她时连名带姓,只表示
王爷不想她继续呆在黯影了。

  安荃再也绷不住,紧张地问道:「我有麻烦了么?我不要离开。」

  「你没有麻烦。不过……你的时间到了。安荃,你在这里已经两年,我可以
接受你把自己藏起来的方式,只要那是个人意愿,只要能够保证安全。但现在,
你将我的御师陷入危险中,将黯影陷入危险中,这是绝不能容忍的。」

  「但是,但是,我并没有——」——

  王爷微微歪头,等着她进一步抗议。安荃赶紧收声,低语道:「是的,王爷。」

  「安荃,我认为黯影对你来说不是最好的地方。我想——」

  「不不不!」安荃慌乱起来,王爷这就要把她赶出去吗?取消她的会员资格?
她将无处可去,除了黯影没地方能让她安心,也不会有真正的安全感。安荃滑下
沙发,跪在他面前,「求您了,王爷。我……您要什么我就做什么,如果您需要
惩罚我——」

  王爷靠近,双手捂住她的脸,「小家伙,你以为惩罚是什么,打你一顿?我
认为那不仅不是惩罚,而且还是纵容。最重要的是,你以为现在还有哪个御师会
再相信你,会再碰你,在这里你得不到需要的东西。」

  安荃的呼吸卡在喉咙,「那只是意外。」

  「意外指的是出门摔跤,跑步崴脚,游泳呛水。华御师把你打个半死,而你
进了急诊室,这不是意外。你早该在自己承受不住时叫停,但你没有。如果这件
事发生在一个新手身上,我会归结为两人或任何一个经验不足。然而,华御师是
黯影最优秀的御师之一,而你用两年也证明自己是个出色的建宁。」

  「我……我当时……」

  「我看过录像,也听了在场所有人回忆当时的情景,你一遍遍喊着抱歉、喊
着对不起,误导华御师你的头脑清晰,思维清醒。幸运的是他在紧要关头察觉出
异样,不然你今天就坐不到这里了。」王爷停顿一下,意味深长地说:「或者,
也许我该说是黯影的幸运,而不是你的幸运。我这里可以是任何地方,娱乐、放
松、解压、释放自我,甚至可以说古怪、变态、邪恶,但绝对不是谋杀现场!」

  王爷凝视着她,直到安荃不得不点头表示同意。她弯下腰,哀求道:「对不
起,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王爷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摇摇头道:「黯影的第一个规矩就是安全,我告诉
过你,如果黯影的安全受到威胁,哪怕只是捕风捉影,我也会毫不犹豫把这个人
踢出去,不是吗?」

  哦,不。王爷为什么要有好的记忆力?他明明已经年过半百,是不是应该有
点老了?

  王爷伸手握住她,语重心长道:「安荃,我很担心你。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
什么,但我可以想象你面临的困境一定非常巨大,所以你需要接受帮助。」

  王爷低沉的声音里流露出忧虑,安荃更觉难受,「王爷,别赶我走!」

  王爷没有直接回答她,说道:「任何问题都必须在变得更糟之前解决。抱歉,
小家伙,华御师有一点是对的,你需要的不是黯影,而是心理医生。如果你愿意
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些专业人士。」

  她当然找过,不止一家,各种疗法她都有尝试,而且帮助非凡。安荃做得不
错,有自己的公寓,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有朋友一起逛街、采购、旅游、聊八卦,
逢年过节给亲戚报平安送祝福,时不时还会拍个照片更新朋友圈,她的生活和普
通人无异。

  除了……黯影,除了那天的失控。

  也许安荃在这里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一切,然而,黯影对她的生活影响深远,
不仅缓解她内心的寒冷和压抑的情绪,而且阻止那股阴霾生长并接管她的生活。
她需要痛苦、需要释放,安荃不知道如何说服王爷改变决定,只能一味恳求:
「这里,我想留在这里。求你……」

  王爷端详安荃数秒,长叹一口,手扶额头,疲惫地说道:「好吧,我想我们
可以再试一次,但你必须真正合作,接受交流,你能做到吗?」

  「我会的!我保证,王爷。」安荃欣喜若狂,立刻快速答道。

  王爷从嗓子眼儿哼了声,显然认为安荃根本不知道她答应了什么,「你先别
答应得这么草率,我的意思是黯影所有的御师都需要了解你。」

  这实在太糟糕了,「所以……所有御师都要知道?」

  「你如果不考虑上脖铐,答案就是所有。每一次表演,不论对建宁还是御师,
都是非常危险的事儿,他们必须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建宁。」

  不可能。

  安荃咬紧牙关,我真要被赶走了!可这是她的……她的家,她不想离开。

  「我,王爷,给我些时间啊!我——」恐慌充斥安荃,连连哀求:「请不要这
样做。我不喜欢,我不能——」

  「我给过你时间,可你显然没听进去,你凭什么让我给你更多时间?」王爷
毫不犹豫打断她,严厉说道:「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是我、要么是黯影的其他御
师。总之,今天关门前,所有御师都需要知道你不是一个定时炸弹。」

  安荃喘不过气来,王爷从不威胁,每个人都知道,正是这个事实使他成为最
厉害的御师。她小声道:「我会尽力的,王爷。」

  「很好。」王爷靠到沙发背上,问道:「你想和谁谈?」

  他认为她会选择他吗?不,不,不,绝不可能。有传闻王爷能读心,即使是
夸张,但安荃却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心理学家,能读懂声音中每一个细微差别,
读懂脸上每一个表情。王爷会把她撕成一片一片,即使他能再缝起来,但这绝不
是她想要的。

  一想到这点儿就让安荃害怕,她脱口而出:「不是你。」

  令她宽慰的是,王爷似乎没有受到侮辱,而且看起来更加感兴趣,「然后?」

  安荃脑中飞速运转,周御师,她可以和他谈。虽然周爷爷只喜欢梨花海棠,
会把建宁的屁股打得通红,但他对建宁就像真正的公主一样宠爱,对安荃也像孩
子似的保护。两人可以交谈,然后周爷爷帮她将交谈传出去,这样每个御师都能
知道,而她也能避免自己在其他人面前袒露秘密。

  严格意义上说,王爷估计不会认为周爷爷是合适人选,她最好别提这个选择,
「我会……我会找到一个御师。」

  王爷考虑良久,「好吧。今晚,荃荃,没有延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最后
一个御师。如果这位御师和华御师的观点一样,我会立即终止你的会员资格,你
将被踢出黯影。」

  安荃想起早上赵欣的谈话,忽然意识到王爷和赵欣很可能早就商量过。今天
如果不交代那些讨厌的回忆,何止是黯影,自己连工作估计都要保不住。她是被
逼到绝境了么,安荃一个哆嗦,低声道:「是的,先生。」

  王爷眼里的清冷终于露出一丝同情的温暖,「第一次总是最困难的,然后会
变得更容易。」

  三.挑战

  柔和的音乐、醉人的红酒、心甘情愿的女人,也许再加上铐子、绳子、鞭子……

  白晋文一只胳膊肘靠在吧台,终于迎来一个没有压力的周末。从分公司调到
总部后,刚好赶上一笔丁苯橡胶的出口生意,公司已经向咨合集团供了一年货,
现在需要谈明年续约的事儿。这两个月他每天几乎工作十八个小时,搞市场调查、
制定报价方案。即使准备周全,恼人的谈判还是拉锯一个月,直到今天下午双方
签字一锤子定音,才让他轻松下来。

  婉拒公司同事吃饭庆功的邀请,他来到黯影,希望重拾忽略太久的生理需要。
白晋文一点儿不怀疑同事吃完饭还有更多精彩节目,可对他来说那不过是换了一
种形式继续工作应酬,哪里来得放松可言。这会儿的他,背部和二头肌极需来点
儿真正的活动,减轻昼夜伏案带来的疲劳和酸痛。

  宽敞的黯影大厅,三五结群的会员分散在不同地方,有人在表演,有人在观
看。鞭子的噼啪声、肌肤拍打声、建宁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再加上零零星星的严
厉命令、背景音乐,周围休息区的交谈,构成一个典型的黯影之夜:暴虐、残忍、
荒唐,但每个人看起来冷静且理性,没有酒酣耳热、癫狂失控的混乱。

  在他旁边的吧台凳子上是吴太太,一个娇小强健的短发女人。她的妆扮高贵
雍容,皮革裙的束腰将饱满的胸部烘托得高耸挺拔,肥硕的美臀高翘,宽大圆润
的胯部尤其惹眼,硕壮大腿撑得紧身皮装绷紧锃亮,一双过膝高根靴更是将女王
的强大气场发挥殆尽。

  吴太太瞥了白晋文一眼,拍拍他的胳膊,「亲爱的,你看起来有点累。」

  「漫长的一天。」谢天谢地总算告一段落,他敢肯定第二天就会有新的案子、
新的任务,但至少此时此刻他能够玩得尽兴,晚上也能睡得安稳满足。

  一声持续的哀嚎从不远处传来,白晋文抬眼看去。一个建宁被绑在斜十字架
上,鞭子下的皮肤通红发亮。虽然建宁的声音中透着痛苦,御师却愈加兴奋,手
腕一抖又是狠狠一鞭。那建宁凄惨地'啊'一声大叫,但双手却死死抓着绳子将自
己固定住,腰腹主动往后顶起,一点退缩的意思也没有。

  白晋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刺激得他心里升起一股难耐的施虐欲,手心也有
些发痒。他随口问道:「这是脚本还是即兴表演?」

  黯影的舞台一般分两种节目,一种是御师和建宁谈好各种要求、期待和细节,
商量好剧本后上台表演;一种是彼此不认识,上台前也不交流,所有表演都在舞
台上即兴发挥,两人凭着感觉走。脚本和即兴表演各有优缺点,有脚本意味着百
分百可以达到彼此内心渴望的幻想,而且彼此在交换意见时也能多一层了解,这
一过程往往还能讨论出新的渴望和更加诱人的幻想。

  即兴表演更加挑战、更加冒险。建宁多了对未知的恐惧,也更容易兴奋,而
御师则更需要经验丰富,小心谨慎的同时察言观色,随时调整策略,让彼此得到
满足。因为一场表演不会持续很久,通过即兴方式想要达到百分之百的满足实际
上难度很大。

  「即兴的,那姑娘一来黯影就哭着说考试没考好,心里难受得紧,刚好撞到
廖汉维手上。」吴太太边说边递给跪在一边的小伙儿一瓶水。

  在斜十字架上被鞭打的建宁终于被允许达到高潮,她如释重负的抽泣,持续
了几乎一分钟。

  白晋文笑道:「廖哥的手感还是很好啊!」

  「小廖确实不赖。」吴太太抚摸着小伙儿的头发,和蔼又不失严厉地说:
「下一个是我们,乔儿,把水喝完。我这次打算来个长的,你可得扛住呢!」

  乔儿充满爱慕地仰望着他的御师,期待在他的眼中闪闪发亮。他顺从地把瓶
子举到嘴里,咕噜咕噜一瓶水很快灌到肚子里。

  「你今晚玩么?」吴太太得空问白晋文。

  「可能。」白晋文斜倚在吧台边,不动声色瞥了眼坐在附近沙发上的几个女
人。她们都在等待被御师注意,白晋文很少按脚本表演,一方面他没时间和建宁
讨论细节,另一方面他觉得这种方式非常限制临场发挥。当然,他也很少走即兴
的路子。因为他坚信想要建宁和御师都满意,那两个人一定得相契合才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需要和欲望,找到一个和御师的需求相契合的建宁有诀窍。
他不仅需要观察评估,而且在表演之前、期间和结束愿意与建宁沟通。而他最享
受的,是表演前的谈判,充满吸引、调情和新发现。不光是他的,而且也包括建
宁。就像建造房子,一出戏需要从构思阶段就小心谨慎,有了强大坚实的信任基
础,后面就容易很多。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四虐方式,介于脚本和即兴
之间。

  白晋文再次看看不远处的建宁,一个高挑丰盈的姑娘很有潜力,他喜欢拍在
手下软软的感觉。

  「真的,白晋文,你应该找个建宁上脖铐。」吴太太说着,把乔儿的头靠在
她赤裸的大腿上,那年轻人的鼻息扩张,显然闻到御师的兴奋。

  白晋文对孙太太客气地笑笑,「半年前我有一个公主,在我决定来这里前把
她解开了。不得不说,对我也算是种解脱,我不喜欢固定对象。」他没有说出来
的事实是,寻找一个好的建宁并不容易,尤其是保持住关系难度更大。如果两个
人有一方不愿努力,只是存着不劳而获的心思,那注定不会长久。

  吴太太耸耸肩,「但是每次换建宁就表示每次表演前都得从头开始,总是在
尝试,很难玩出新鲜戏码啊!」

  「也许吧。」白晋文瞥了眼斜十字架,「廖哥已经清理干净了,你最好在别
人抢走斜架前过去,今晚这里很忙。」

  「可不么!」吴太太站起身来,用手指梳理了下乔儿的头发,仰起他的脸,
使劲吻住他的嘴唇。当她退后一步时,乔儿站起身来,高出吴太太整整一个头。
然而,这一点儿没有影响吴太太强大的气场。

  吴太太伸出手捧住乔儿的睾丸,隔着薄薄的裤子,手指绕着坚硬的勃起挤压,
「让我们看看你能不能比廖御师的建宁坚持更久。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乔儿上身赤裸,健壮的肌肉在胸膛跳跃。怎么看都该是个御师,但此刻却毕
恭毕敬地说道:「不,夫人,从来不会。」

  吴太太先走一步,乔儿紧紧跟在后面。吧台另一边的酒保沈志立刻凑到他跟
前,一边擦擦闪闪发光的吧台,一边坏笑地调侃:「那老太太可真厉害,乔儿今
天有苦头吃了。」

  白晋文嗯了声,「看乔儿可是等不及了呢。」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酒杯,本想跟沈志再要一杯,可想到今晚打算上场又作罢。
黯影的规矩无论御师还是建宁,如果喝酒超过两杯就不能有任何形式的表演,只
能在一边当观众。

  刚刚廖汉维的一出精彩节目已经让白晋文的肉棒抬头,贴在拉链后痛苦的挺
立,更不用说浑身每块肌肉和关节都在渴望一场痛快淋漓的虐打。他不应该喜欢
伤害女人,但白晋文早就放弃为自己的癖好辩护,更不会冠冕堂皇找理由。只要
他的建宁喜欢,白晋文就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他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姑娘,刚要
走过去打招呼,沈志却碰碰他的手肘,示意他朝大厅另一头瞧,「王爷找你。」

  白晋文看过去,王爷对他微微颔首,从脸上冷酷的表情来看,心情估计可以
和他的黑色衣服相匹配。白晋文试着猜他心里在想什么,但王子烨又怎么可能轻
易让人看透内心?

  白晋文和王子烨早十年就认识,他给表哥当伴郎,王子烨刚好是新娘家的亲
戚。当时在场的宾客不下四五百,两人交换名字,握个手打了招呼就各忙各的。
直到婚宴结束上牌桌,他才惊艳了一把。白晋文自认桥牌打得不差,可和王子烨
较量起来才发现这位实力也很强。即使这样,牌局结束时他们也没说几句话。真
正结下交情,还是那天晚上,两人再次在一个地下捆绑俱乐部不期而遇,先是惊
讶,之后相视一笑。

  从此王子烨就和他熟了,无论谁去了谁的地盘,他们都会找时间聚聚,吃饭
打牌是起码的,最刺激的还是带彼此去各种私密俱乐部玩上一把。王子烨比白晋
文年龄大了不少,当御师的经验也更加丰富,但白晋文去的地方多,看的花样更
多,两人从彼此身上学了不少东西。后来,王子烨开了黯影后一直邀请他来玩,
当他知道调白晋文到总部,两人从此又在同一个城市,更是力邀他成为会员。

  白晋文走进办公室,王子烨一边关门一边朝旁边的沙发示意,「最近还好?」

  白晋文没理他的客套,直接说:「搞到日本海关丁苯橡胶的进口数据帮助很
大,本来还以为我把价格定高了,结果仔细算算,我们已经比芬兰、巴西高出百
分之三十。市场价虽然在走低,但已经是咨合集团能找着的最好选择。昨天给了
他们回复,二次报价只会涨不会降,今天下午合同签好了。」

  王子烨点点头,叼起一根雪茄,顺手给白晋文一根。白晋文平时不抽烟,不
过王子烨给的,他不好拒绝。白晋文顺手拿起打火机,给王子烨和他点着火,很
快整个办公室烟雾缭绕起来。今天王子烨抽的是长城迷你咖啡,虽然不贵,但茄
衣茄套毕竟区别于一般香烟,而且燃烧的烟草有种醇正馥郁的咖香。白晋文第一
口感觉有点儿辣舌头,出烟后又呛鼻,适应之后倒也舒服。

  王子烨却很习惯,深吸一口,一股浓烟从鼻子吐出,说道:「完事就好,我
也是举手之劳。当初能把黯影这块地儿盘下来做改造,你可是帮了大忙。」

  黯影前身是个旧厂房,当时看上这块儿地的发展商不少,地方上各个部门也
是一人一个心思,好在白晋文帮着找了个文物勘探公司,告之地下有重要墓葬。
开发商最头疼这种事儿,一来文物肯定要上交落不到自己手里,二来一旦发掘势
必影响开发速度和销售时间。果然,没两个星期这些发展商就呼啦全退出了。王
子烨不仅顺利把地和厂房拿到手,而且比预算少了几乎二成。

  白晋文看看他,虽然知道王子烨来头很大,背后的力量更是深不可测,但两
人之间说话很少这么客气。他拿起茶几上的紫砂壶,用热水温了温壶,然后给王
子烨和自己添了杯茶。

  「王子烨,有什么事?不妨直说。」白晋文端起自己的杯子。

  王子烨沉吟片刻,打开沙发面前的电视屏幕,「看看啊!」

  白晋文反应了下,意识到是监控录像,认出屏幕里的华广宁后,也就明白是
怎么回事儿了。上星期出意外时他并不在现场,但华广宁差点儿打死一个建宁的
事儿已经在黯影传的人人皆知。幸好这个建宁被救过来,现在已经平安无事,然
而后继却没有那么简单,更是给黯影一个警醒。那个建宁叫什么来着?白晋文在
脑子里回想,荃荃,对,就是这个名字,听说来黯影已经两年。他隐约记得以前
见过一次,看样子是个乖巧伶俐的,没想到惹起祸来破坏力也是惊人。

  「听说华广宁跟你好一顿争执。」白晋文的口气带着关心,但听上去却又像
幸灾乐祸。

  「你可真客气,干嘛不直接说他把我骂个狗血淋头呢!」王子烨眉眼微不可
见皱了一下,重重吸一口齿间的雪茄,白白净净的食指和中指贴近唇边拿开雪茄,
侧目时唇角还勾出一丝苦笑。

  白晋文呵呵摇摇头,将注意力转移到屏幕。

  华广宁甩鞭子的动作标准规范,精准毒辣地对准建宁最娇弱的部位狠狠抽打。
他经验丰富,知道如何虐待能够给一个建宁造成最大的痛苦而又只伤及皮肉。白
晋文早早见识过华广宁的四虐本事,次次让手下的建宁痛苦、挣扎和惨叫。不仅
华广宁自己,而且现场观摩的会员,都会产生一种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极度快感,
更可以使建宁充分满足,兴奋持续。

  然而,录像里的荃荃却不太一样。她的身体始终软软的,好像在鼓励御师随
意鞭打。通常这副消极的样子会让御师性味索然,好像鞭打惩罚的原因不是建宁
在享受,而是御师太过无耻下流,造成结果就是御师抽个两下就抽不出兴趣。

  虽然白晋文对华广宁了解不多,毕竟御师之间鲜少谈论私事,而且他在黯影
可以说仍是新人,然而华广宁不是一般的御师,更是黯影的资深。他应该很快意
识到荃荃的这种软弱其实也是一种反抗、一种鄙视。御师都是自尊心很强的人,
建宁如果用这种离谱的方式想让华御师产生挫败感,那可真是糟糕至极。华广宁
发起狠劲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所有这一切,荃荃居然都挨过来了。

  白晋文暗暗佩服,心里琢磨着幸亏这个建宁年轻、身体好,加上在黯影估计
没少挨过打,在受虐中积攒了很多经验,这才有了扛起来的各种身体和心里基础。
从这个意义上说,荃荃倒是挺了不起。

  当然,荃荃用软弱的方式反抗并没有持续很久,她的身体渐渐变得松弛,嘴
唇蠕动,像在抽泣又像在哀求。最后更是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脸藏在乱发中,不
再对鞭打有任何反应。白晋文暗暗惊奇,这些年他世界各地去过不少四虐俱乐部,
观摩的表演更是不下百场,饶是如此,也是第一次看到放弃自己、放弃生命会是
这种场景。

  白晋文不客气地评价:「她这样子就是寻死来的,你不得不说,确实是华广
宁救了她。也难怪华广宁生气,你招人的时候该更谨慎些。」

  王子烨按按太阳穴,一副头痛不已的样子,说道:「我一直知道荃荃心里有
些问题,他妈的,来黯影的人哪一个没有?事实上,大街上随便拦一个都能找出
心里有问题,只不过她的问题显然比我以为的要严重。」

  「你为什么留着她?」白晋文有些好奇。

  王子烨显然很喜欢荃荃,据白晋文所知,王子烨从来不会没有原则。诚然,
能进黯影的会员,或多或少都有些背景,可黯影是王子烨很早就在心里谋划的主
意。虽然黯影的会费高昂,经过几年的运作会员也越来越多,但白晋文知道黯影
现如今不过刚刚达到收支平衡。幸亏王子烨铺开这摊子在乎的不是赚钱,所以从
某种意义上说黯影不是王子烨的生意,倒像自己的孩子。王子烨绝对不会让任何
人、任何事影响这个孩子的成长壮大。

  王子烨揉揉眼睛,声音干巴巴的,看上去有些疲倦,「荃荃是个好姑娘,善
良、热情、努力,而且是天生的建宁,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麻烦的是她几乎
没有界限,频繁更换御师,几乎所有御师都和她上过场,结果都一样惨不忍睹。
她需要的东西太多,黯影不能满足这些需要。毕竟,黯影只是游戏,不是现实。」

  白晋文若有所思点点头,问题很明显。她不愿意屈服,不愿意放弃控制,但
四虐是一个建宁和御师互动的过程,她如果不屈服,御师就不能接管。而她如果
不放弃控制,御师就无法满足彼此的需要。他似笑非笑道:「苗子再好也不好养
啊!」

  「没错。」王子烨重重点头,然后话音一转,问道:「你能接受挑战吗?」

  白晋文抓抓下巴,他从分公司调回总部已经三个月,也算安顿下来。他有喜
欢的工作和好友,黯影有现成的公主解决生理需要,他还想要更多吗?白晋文的
心思又回到荃荃,看着她被鞭打时迷茫淡漠的神情,心里暗暗摇头。普通情况下,
十分之九的愉悦发生在脑子里,而荃荃的脑子早早游离出身体,用鞭打根本打不
出结果。他该怎么办?一小簇不该有的期待和兴奋敲击他的神经末梢,白晋文内
心寻思着,首先,他必须先和她立规矩……

  白晋文停下来,怒视着王子烨,「你真是个混蛋,你知道吗?」

  「刚被华广宁骂混蛋,这会儿又被你骂,我母亲一定会非常伤心和生气。」

  白晋文见过王子烨的母亲,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那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更和
蔼可亲的人,他冷哼道:「她必须自己找到我。」

  王子烨提起茶壶给杯子里续上水,端起面前的茶盅,一甩刚刚的阴郁神色。
事实上,他的眼里光芒闪闪,嘴角不由自主扬起,声音都带着笑意,「这个让我
来操心。」

  四.交流

  安荃在黯影绕了两圈也没找到周爷爷,她有些担心,他在哪里?早些时候,
她看见周爷爷在主厅监视地下室。这会儿他的监视时间已经结束,据安荃对周爷
爷的了解,他每次来黯影,最少都会玩上一场才会离开。也许他带人去楼上房间
了?安荃有些头痛,虽然私人房间有一整面玻璃墙可以观看,但她确实不想上楼
一个一个房间寻找。

  安荃来到门厅,曾越还在柜台前拿着刚刚收到申请表格,将信息录入电脑,
看样子又有一批新人想来预约面试,她走上前打了个招呼,「嘿,小曾。」

  曾越抬起看向她,好像一点儿不意外她的出现,「你这就要走了?」

  曾越一定以为她被王爷踢出黯影了,安荃暗暗叹气,「不,我在找周御师。
他还在这里,对吧?」

  曾越遗憾地说道:「二十分钟前他已经离开,说是赶飞机。他明天有个会议
需要参加,所以监视完地下室后就离开了。本来王爷说如果有事就不用来轮班,
但周爷说既然轮到他的责任,还是该干完活才好。」

  王爷知道周爷会走,安荃面色暗下来。她该明白自己那点儿鬼鬼祟祟的小心
思在王爷面前没用。安荃有些焦虑,如果周爷爷不在,她能找哪个御师?

  她用力吞咽两下,给曾越一个甜美微笑,「今晚还有哪些位御师在?」

  「七八个吧!」越曾的手指飞快划了下屏幕,「除了王爷,还有吴太,江淳
毅,方焕然,白晋文,陶守亮,沈志还有廖汉维。」

  「就这些?」安荃倒是都知道,有些也很熟,但她哪个都不想要。

  「看来你有麻烦了,」曾越关切地看着她,「我能帮忙吗?」

  曾越别看人长得像个铁塔,但却有一颗非常柔软的心。很遗憾他不是御师,
在黯影只负责保全和场监的工作。安荃摇头:「恐怕不行,这是王爷交代的一个
任务。」

  「噢,那就祝你好运吧。」

  「谢谢,小曾。」安荃回到大厅,低着头苦想,几乎没避开一个被拴着狗绳
的建宁。她连声抱歉,却惹得方御师一通皱眉,那个建宁更是对她破坏了两人的
节目怒目而视。安荃暗暗叹气,果然如王爷所说,她在黯影已经臭名昭著。

  可她还是要找个御师谈啊!但谁呢?江淳毅?哦,不,他虽然非常有经验,
但对建宁太严格了,她一向非常怕他。白晋文呢,他最近才加入黯影,而且和她
来黯影的作息不太一样,到现在安荃也只见过他一次,可以说根本不认识。方焕
然是华御师的朋友,从刚才的反应看,这会儿肯定恨死她了。陶守亮呢,不可能,
尽管他看上去很和蔼,但他是个警察。沈志整晚都在吧台工作,估计不会有空。
吴太太找到她铐住的建宁,正玩在兴头上。还有廖汉维,对她一直非常好,可听
说他在找建宁上脖铐,安荃不想整件事情复杂化。

  天哪,这可不好办。

  安荃又在脑海里走了一遍所有御师,最终在江淳毅和白晋文之间徘徊,想来
想去还是决定试试白晋文。虽然只和白晋文见过一面,但她倒记得一件事。在黯
影,因为她的顺从和游离,总是不乏御师约她上场,新人更是喜欢用她暖场或熟
悉环境。白晋文才来时,她曾经试图接近他,但白晋文却很客气地说:「你不行,
宝贝儿,我不认为你能受得了我。」

  安荃当时以为他的话是个挑战,但白晋文自然的表情说明安荃在他眼里没吸
引力。也许这个御师的兴趣缺缺会使交谈更容易,而且可能很快就会结束。毫无
疑问,白御师会接受一个简短的解释。只要把这一关过去,她就能继续留在黯影。
安荃穿过大厅,很快发现他正靠在酒吧边,和陶守亮安静地观看一场窒息束缚的
节目,不时低声交换意见。

  安荃走到白晋文跟前,心跳得怦怦直响,为什么王爷不能选一些矮点的、慈
善些的御师加入呢?

  「荃荃,有问题吗?」陶守亮好奇地问道,他的声音柔和,但安荃知道那不
过是伪装,听说陶守亮是特种部队出身,抖个手腕就可以将她的脖子扭断。

  小曾刚才也这么问过她,安荃估计自己的表情看来很可怕。她柔柔地回道:
「嗯,不完全是。」

  安荃把目光转向白晋文,他正用锐利的眼睛默默注视着她,像在深思、研究。
安荃记得上次见他时,王爷对他的态度非常客气。便是按安荃这些年在工作中混
出的社会经验,也知道白晋文万万得罪不得,必须好生伺候。

  安荃欠了欠身,恭敬地说道:「白御师,我能和你谈谈吗?嗯,不会占用您
很多时间,五分钟就好。」

  白晋文显然有些意外,他干笑两声,薄薄的唇一开一合,淡淡道:「好吧,
五分钟的时间还是有的。」

  陶守亮退开几步让两个人说话,白晋文挥挥手表示谢意,然后注意力再次回
到安荃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当我加入黯影时,王爷同意——」

  「荃荃,」白晋文绷住脸,平静打断她,阴戾的目光冷冷从她脸上扫过,定
在地板上。

  安荃立刻跪下来,她今天有些失常,尽然在黯影频频犯错。仿佛是为了惩罚
她的无礼,白晋文又让她跪了五分钟,这才说道:「跟着我。」

  白晋文大步走到大厅一角僻静的休息区,坐在沙发上。安荃这次学乖,没有
站起来,而是一路跪着用膝盖移动,直到停在他面前,屁股坐到后脚跟,挺直腰
身双手放在大腿上,低头等下一步指示。

  白晋文下巴抽搐一下,但表情仍然没有松动,「好多了,但我要你看着我。」

  安荃抬起眼睛。

  白晋文黑色的眼眸非常深邃,眼睑是狭长的内双,一弯起来,浓黑的睫毛就
十分侵略性地盖下来,笼成一小片阴影,隐藏住他玩味的目光。安荃的心脏猛得
下沉,不仅是他表现出的老道,还有自己对他的错误判断。白晋文可能是新来的
御师,但从动作、神态、声音,还有他看人时的控制和评估,安荃肯定这位不是
新手。她不由自主紧张起来,有那么一瞬,她真想跳起来逃之夭夭。

  「你可以称呼我御师,但我一直不喜欢这个称呼,叫我先生就好。」白晋文
的嘴角上翘,像是个戏谑的笑容,然而语气却冷冰冰,「如果你真想努力讨好,
白爷也可以。」

  「是的,先生。」白爷?他在开玩笑……还是不?安荃说不清,她做了个错
误选择。

  「只有在我允许的情况下,你才可以低头说话。其他时候,我要求你的眼睛
看着我。」白晋文仰起安荃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睛。四目相对的一瞬,安荃心底
没来由的一阵寒意。好一双锐利如刀的眸子,目光直指内心。白晋文身上散发出
似有若无的气势,让安荃感觉不妙,本能的想要逃离,可她此时已经被白晋文钉
在跟前,哪里能动弹。

  「是,白御师。」安荃肯定她做了个错误的选择。

  「荃荃,你的眼睛很漂亮,把它们放在我身上。」

  他在恭维她么?安荃有些糊涂。

  「就这样。」白晋文的声音没有王爷那么深沉,却带着一种清冷,「王爷同
意什么?」

  安荃艰难地吞咽一下,脑回路转了一圈又一圈,言简意赅道:「王爷同意我
加入黯影,前提是对黯影和黯影的会员没有潜在危险,但我做的很糟糕,所以必
须找一个御师谈。」

  白晋文眉头一蹙:「谈?这不是侵犯你的隐私吗?」

  黯影可以聊各种禁忌话题,可以做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但对于个人隐私却
保护得滴水不漏。严格说在黯影发生的事儿没有违法,但也不能说完全合法。整
个黯影,只有王爷知道每个会员的真实姓名、年龄、职业、电话、家庭住址,而
且他还会对每个人的背景、健康、癖好喜恶进行严格审查。所有跨过黯影门坎的
人,不仅成年、完全出于个人意愿,而且还要签署一份长长的保密协议。

  「王爷说如果我不能坦诚,和御师就建立不了信任,而这是表演的前提。」
安荃答得乖巧,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一丝不服气。

  「嗯,他说得有道理,」白晋文端详她一秒,「你讲吧。」

  安荃吸了一口气,快速道:「我曾遇过一个人,他对御师这个概念很陌生但
也很喜欢,而我对于如何与他交流没有清晰的概念。两人在一起的过程很混乱,
我也越来越迷惑。来到黯影后我学了很多,以为这个问题已经解决,可没想还是
高估自己。上个星期受鞭打时,迷惑的状态重现,一时间连自己都不知道该继续
还是该叫停。」

  安荃稍稍呼出一口气,就这样、太棒了、说完了。她知道这次闯祸必须有个
交代,所以这个版本她早在躺到急诊室时就开始准备,反复修改、不断练习,直
到能用真挚诚恳的语气清晰明了表述出来才算满意。然而,白晋文却只是看着她,
那目光已经收了严厉冷酷,变得平静如水。可不知怎的,还是让安荃有种越来越
心虚的感觉。

  她忍不住又加一句,「白爷,我说的都是实话。」

  白晋文呵呵笑起来,但笑声却很刺耳,「荃荃,你是个美人,毋庸置疑,说
起话来也聪明伶俐,但你还没生出骗我的本事。你越早接受这个事实,越能让大
家的日子容易些。」

  安荃放心下来,「谢谢先生——」她跳起来,只想快点儿消失。

  「钉住,」白晋文面色阴沉,一双黑眸寒芒倏闪,「我说过你可以站起来吗?」

  安荃僵在那里,然后又跪下来,「对不起,白爷,我错了。」

  白晋文面似冰霜,哼了一声,慢慢说道:「一个人,嗯?」

  他挥手让她向前几步,虽然白晋文双腿大开,但安荃挪到他脚尖就不敢再向
前。余光里白晋文微睁着眼睛,倾靠在沙发背上,嘴唇抿成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这动作表示他对安荃言简意赅的版本并不满足,她心里一沉,嘴巴发干,小声说
道:「是的,先生。」

  「你们很亲密吗?」

  亲密?安荃忍不住眉头紧皱,他问这个干什么。哦,和白晋文谈话真是个糟
糕的决定。

  「我在等你的回答,荃荃。」丝毫不为安荃面上的难色所动,相反,白晋文
眼里射出一道狠厉的光芒。

  安荃就是白痴也觉察到白晋文的不悦,心脏更是因为那光芒吓得抽搐,她赶
紧道:「谈不上。他只是见面之前对我非常好、关心我、爱我。我也很爱他,我
们无话不谈,很自然、很放松,至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跟你完全不一样,她
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现在呢?」

  「一点儿也不,当时我还很笨拙,因为迷恋四虐和疼痛而蒙蔽双眼,无法将
屈服的欲望和对男人的感觉区分开。现在已经很清楚,完全可以掌握住心里那股
强烈的欲望,更不会和爱慕混为一谈。」安荃睁大眼睛,回答中带有坚定的自信,
这个说辞她也早早有所准备,希望能够让白晋文信服。

  然而,安荃却失望的发现白晋文并没有对她这番慷慨陈词有任何评价,甚至
连点儿赞赏的表情都没有,反而要求道:「说说他的样子。」

  他的样子?这有什么关系?

  安荃心里万分不情愿,可思绪还是不由自主被拉回到那个人、那天晚上,
「他的个子不高,但很壮。头发长长的,绑了个小辫子在脑后。他站在我面前,
把房间里的灯都挡住了——」安荃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人凶狠的脸庞,神情
因愤怒而扭曲,咒骂震得耳膜隆隆作响。他挥舞着刀,血溅在墙上、地上。安荃
攥紧拳头,一根枷锁好像缠在她的胸口,直到她喘不过气来。

  「哇,宝贝儿,放松。」白晋文看到她的样子,倾身向前,伸手捏住她的腕
子把她拉到两腿间,又把她的前臂放在他的腿上。

  安荃低头盯着白晋文衣服上的一颗扣子,耳边仍然萦绕着刺耳的尖叫和哭喊
声,还有乞求、哀嚎。那个晚上有很多怒吼、拳头,踢打,她的鼻子破了,肩膀
脱臼,肋骨断裂,浑身是血。

  回忆很艰难,但白晋文没有动摇,他一定知道。

  「看看我,荃荃。」白晋文沉声道,语气里里带一分压抑的怒气,身上也发
出一股蓄势待发的机警。

  粗暴的命令穿透她无法控制的恐惧,把她带回现实。她的眼睛聚焦,白晋文
敏锐的目光划破她的记忆,切断与过去的联系。她的意识终于清醒,有好一会儿
说不出话来。把回忆和现实划分开,耗费她大量气力。虽然她还不能阻止这些回
忆出现,但是她对把自己拉回现实已经很在行了。

  白晋文抓住她的手,手掌热度使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指竟然已经冰冷。紧接着
白晋文又是一个用力,她的腕骨被捏得几乎断裂。

  安荃不敢挣扎,抽着冷气道:「抱歉,白爷。」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可以说只是一声耳语。这表现可不怎么好,安荃甩甩头,试着在话中注入些力量,
再挤出一个微弱的笑容,「我没事儿。」

  就着休息区柔和的灯光,她再次看到白晋文脸上沉思评估的表情。直到确定
安荃所有的注意力都回到他身上,这才松开钳制,说道:「当你跪在我面前,你
就在我的保护下。没任何事、也没任何人会伤害你。你明白吗?」

  「是的,白爷。」安荃吐气如兰,不由自主又低下头,想起必须看着他的命
令,立刻又抬起头。

  白晋文托着她的下巴,「荃荃,回忆对你很困难,更不用说大声讲出来。」

  「我就是想忘掉,抛到脑后,把过去的门关上锁起来。」安荃的声音里带着
一丝愤怒、一丝委屈。

  「我了解你的意思,你想让那些事淡化,说出来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更真
实。」白晋文先是点头,继而话音一转,拒绝她的说辞,「然而,看起来那扇紧
闭的门对你不起作用,不然你这会儿也不会跪在我面前。」

  「我做得不错。」白晋文显然不打算让安荃好过,那她也不打算再伪装情绪,
安荃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冷冷道:「上个星期的事故只是意外,我发誓以后不会
发生了。」

  白晋文显然不相信,「可这个人、这个事儿仍然时刻纠缠着你,几乎要了你
的性命。」

  安荃的脸色一阵青红不定,辩解道:「我刚才解释过,那一遭后我已经明白,
想清楚了啊!」

  「他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的事儿?发生在哪里?」白晋文一连串问了三个
问题。

  安荃皱眉,小脸跟着变得冷漠倨傲,「这有什么关系?」

  白晋文扬起嘴角:「我来决定。」

  安荃立刻抓住机会,在黯影有一条最基本的规定,没有人可以强迫另一个人
做不喜欢的事儿、说不想说的话。她脖子一歪,气愤地抗议:「你没有权利问这
些,我要告诉王爷,他不会接受这种行为,他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得没错,这事儿如果发生在任何建宁身上,王爷都会非常生气,把我
踢出黯影是最起码的。以他的影响力,说不定还会让我丢了工作,卷铺盖回老家。」
白晋文再次靠到沙发上,双手搭在靠背,「可你要掂量一下,这些个建宁包括你
么?」

  安荃再也忍不住了,怒视着他。白晋文却表现得风轻云淡,一副吃定她的样
子,不像等着她爆发,倒像是等着她回答问题。

  最终,她极其不情愿地答道:「钱义,七年前,茂名。」

  「七年前,你那时候才在上大学吧!」

  白晋文的声音里缺乏感情,这使安荃回答起来容易很多。他不是第一个对她
的过去感兴趣的御师,其他御师也也会问问题,尤其是当她脱掉衣服时,他们会
问那些羞辱和丑陋的标志从何而来。安荃现在知道钱义伤害她是为了他的快乐,
然而安荃对这段往事仍然感到难堪,好像在告诉大家她的愚蠢。

  「是的。」

  让安荃意外的是白晋文没有再纠结过往,而是又打量她一会儿,目光过于敏
锐,接着问道:「他之后再没任何人动过你?」

  「没有,直到来黯影。」安荃快速答道,只希望这场谈话快点儿结束。

  「我看见你在黯影玩得很疯,你带他们回家吗?」

  「什么?王爷说我得和御师讨论过去,没说现在如何。」安荃越来越不满意,
自己说了那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这白晋文怎么还不满意,她想离开。

  白晋文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加重力道,好像知道她想爬起来,「荃荃,你听
王爷的命令是因为他是黯影的老板,现在你跪在我的面前,表示我是你的御师,
你也听我的命令。」

  自负、狂妄、固执,该死,荃荃火起,想给眼前人甩一巴掌,但她做不到,
也不敢,只能换一种方式,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不。」

  「和他们约会?」

  摇头。

  「和谁约会?」

  摇头。

  「宝贝,那不好。」白晋文皱着眉头。「你有没有其他的朋友,和你一起聊
天、购物、游玩?」

  「是的,我花很多时间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安荃的声音僵硬。她不是个
隐士,只是和约会比起来她更专注于工作。事实上出了黯影,她周围的人认为她
做的相当不错。白晋文的反应让她觉得男人应该经常约她出去,然而她选择单身,
是她的自由。

  「好吧。」白晋文的眼中又透出那种令人不安的目光,穿透她的皮肤,深入
到心脏,「你就告诉我,你在男人身边是越来越自在,还是越来越糟糕?」

  安荃的脊椎僵硬起来。她自认对男性吸引力并不陌生,然而女性原始的不安
和警觉总会释放出强大威力将她保护起来。至于和过去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

  「那就更糟了,」白晋文的话语里有一丝冷笑,等着她反驳。

  白晋文的问题越来越尖锐,观察越来越仔细。安荃发现在他两腿间保持镇定
的力量也越来越薄弱,她需要立即离开,但白晋文显然另有计划。他的手指抚摸
到她的脸上,划过冰冷的皮肤。温暖的手指轻轻游走在后颈,指腹上的薄茧刮着
她娇嫩的肌肤。忽然,他大手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向后仰起。

  安荃一个激灵,以为白晋文会吻她,但她并没有得到期待的吻。相反,他的
嘴唇拂过她的面颊,然后来到双唇,慢慢地戏弄,好像没有别的打算。白晋文又
将她朝身体前带了带,胸口压着她高高隆起的胸脯。安荃闻到一股令人想入非非
的麝香味,还有酸酸甜甜的香槟,以及干净清淡的柠檬香皂味。非常独特,也非
常男性化,会蛊惑人,也可以给人安慰。

  兴奋像苏打水一样在安荃身上沸腾,甭管白晋文多讨厌,他也是喜欢她的。

  当白晋文终于退后时,他的目光稍稍放松,「你吻得很好,宝贝儿。」

  他在表扬她,接着呢?安荃努力控制自己,使声音均匀,「谢谢,先生。」

  「你现在的问题是什么?」

  安荃心里一丝放松,比起说自己,聊其他人总会容易些,她一甩刚才的不满,
哀求道:「我喜欢黯影,这里就像我的家,我不想离开。但王爷不信任我,当他
试图讨论我的过去时,我……嗯……拒绝了。于是王爷给我下了最后通牒,我需
要帮助,但如果我再拒绝,他就会把我踢出黯影,不给我任何机会。」

  五.伤痕

  装得挺像。

  白晋文饶有兴趣看着荃荃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猜她大概二十多三十岁不到,
脱去少女的稚嫩娇弱,多了许多灵动机敏,充满活力与诱惑。相对于其他建宁,
安荃也许丰腴不足,但身材曼妙、胸臀更为紧致挺翘,一对乳房被情趣马甲挤压
得就像要爆出来,让人禁不住想伸手托住。

  荃荃皮肤非常好,像扑了粉似的细腻,两个人距离不过数十公分,可是他连
一个毛孔都找不到。没动过刀子的圆脸,略带弧度的俏鼻,薄薄的嘴唇,双腮莹
润饱满。睫毛细密的眼睑下,一双眼睛泛起水雾般看着他。有那么一刹,白晋文
真有种备受感动的感觉,尤其是一副迷蒙的,无辜的,怔怔的表情,让这个娇怯
的美人愈发楚楚可怜,轻易就能撩起男人的欲望。

  白晋文低头看着安荃,宁静的心湖莫名一震,荡起浅浅涟漪,推着热流从胯
下蹿起,一直灌到脑门顶。这种感觉白晋文并不陌生,每次将肉棒毫无保留捅进
建宁蜜穴时也是这样。所以,他吻了她,并且得意地看到荃荃突然被定格,也没
有错过她一时紊乱的呼吸,白晋文对这意料之中的表现十分满意。

  他们这拨人随心随性惯了,平常也算玩得凶。和黯影类似的会所白晋文去过
很多,什么妖魔鬼怪牛鬼蛇神没见过,更不会对任何暧昧和挑逗的肢体言语感到
大惊小怪。无论是乖巧的、嚣张的、妖艳的、清纯的,需要了多看一眼,不需要
了挥挥手打发掉就好。

  然而这个荃荃倒是有些不一样。白晋文也算有所准备,毕竟能让王子烨上心
的,肯定会有些过人之处。现在和荃荃聊了这么几句,他的印象也很深刻,明白
王子烨为什么舍不得这个建宁离开黯影。荃荃确实不是憋着心思来黯影寻死,她
是真心喜欢黯影,而且非常在乎。

  「今天我要找到一个御师接纳我,白爷,你留下我吧,对你就是一句话的事
儿!」荃荃又凑近几分,苦苦哀求。

  白晋文几乎可以想象王子烨如何步步为营,将荃荃的情绪玩弄于掌骨之间,
「我猜我是你在黯影的最后一个选择。」

  「是。」荃荃的声音热切,但白晋文知道这个建宁有些不耐烦了。

  「你想从黯影得到什么,从御师那里得到什么?」他进一步试探。

  「我想控制自己,所有的自己。我想知道我能做什么,发现我的极限在哪里。」
荃荃快速回答。

  非常标准,白晋文肯定这也是荃荃早就为御师准备好的答案。

  对黯影的会员来说,普通性爱太过无聊平缓,根本无法达到高潮。而且,吸
引他们的不是性,或者说不完全是性,而是精神上的挑战,权力的交换。对于御
师来说,挑战在于知道建宁完全信任自己,并接受和培养这种责任。对于建宁,
挑战在于放弃自己的控制权,信任对方的带领,尤其是让这种信任凌驾于自己的
舒适区或安全感之上。

  精神力量的交流才更吸引人,火辣的性爱只是一个额外的奖励。

  「你戴过项圈么?」

  「没。」她回答。

  白晋文停顿一下,细细咀嚼这个信息。她也许玩过,但从未真正属于任何人,
从来没有让自己完全服从任何人。

  「为什么?」

  「我不喜欢戴项圈,不希望属于任何人。」

  果然如此,白晋文默默地看着她,想了想,然后打开包,取出一个柔软小巧、
纯黑色的皮制颈圈,上面挂着一个精巧的银龙吊坠。他拿到她面前,说道:「如
果你同意的话,戴上这个项圈。和归属无关,只表示你在我手下接受调教训练。
在我首肯之前,没有任何御师会和你上台表演。」

  「这是否表示白爷打算收下荃荃?」荃荃眼中燃起希望。

  「这要看你的表现,当然,如果你决定不再接受我的调教时,一样可以把它
摘下来。明白吗?」

  「是的,先生,」她轻声回答。

  白晋文把训练领子系在她的脖子上,赞扬道:「真漂亮。」

  「谢谢,先生。」

  「通常我们会在这个时候讨论你的极限、愿望和需要,但正常的程序显然对
你不起作用。」

  荃荃很想反驳,白晋文抬起眉毛等着,但她及时忍住,并且勉强点点头。

  「我的责任是给你你需要的。我们可能在这点上不能达成共识,所以在我更
好地了解你之前,我不会堵住你的嘴。你有自己的安全词么?」

  「没有,红色就挺好,先生。」

  「很好。」

  「你身体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

  「好吧,现在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个几斤几两,上吊链吧。」

  荃荃眼中火花一闪,仿佛在极力忍耐心中渴望。白晋文知道这次不是因为生
气的缘故,事实上,他抓住好几次荃荃这样看他,尤其是一道歉,她总是期待能
够从他这里得到惩罚。白晋文暗暗好笑,荃荃毕竟嫩了些,竟然还存着妄想,以
为一顿鞭打就能将整个事情揭过去。

  荃荃跟着白晋文来到偏厅。这里有一个迷你舞台,中间挂着一条铁链。她顺
从地站在铁链下抬起双臂,白晋文将她的手腕固定在和吊链相连的皮具护腕上。
他拧了拧锁链,然后按下控制板上的按钮。嘎、嘎……滑轮转动,荃荃的胳膊被
抬起,她的身体向上伸展,但双脚仍能扎实地踩在地面,肩膀也不会有被拉伤的
危险。

  白晋文的一根手指在她脸颊上划过,然后来到她的脖子、胸部。当他抚摸她
的乳房时,荃荃嗯了一声。他的手指打开胸衣上的扣子,然后是一个接一个的钩
子,很快胸衣掉到木地板上。白晋文的嘴角翘起来,离开她的胸部,拉开她的迷
你裙拉链,裙子顺着身体滑落,露出一条细小的黑色内裤,一对吊带黑色丝袜扣
在内裤两边。

  白晋文从墙上取下一根撑杆,又拿出一套脚铐,铐扣在她的脚踝上,再把她
的腿拉开,熟练地将她的脚铐固定好。荃荃现在动不了了,然而她太安静,不像
其他人。白晋文来到她面前,仔细端详。荃荃的面色均匀、眼睛清澈、肌肉放松,
看不出任何焦虑,好像这样的状态对她再正常不过。她刚才声称把黯影当家倒不
是夸张,她确实找到归属感。

  满足伴随着兴奋涌上心头,继而在血管中迅速流窜,王子烨对这个建宁的评
价白晋文是越来越深以为然,荃荃确实是个苗子非常好的建宁。然而,白晋文却
不说话,只是绕着她转了一圈,在她身后停下来。他眯起眼睛,目光慢慢地掠过
一寸一寸肌肤,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吸一鼓一张。

  荃荃的背部和腹部有几条大的伤疤,右腿上几个丑陋的伤疤已经打结。他的
目光移到手臂,毫不意外看到更多的疤痕。所有地方皮肤都已泛白,这些不是新
伤。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有任何伤口是黯影御师留下的,王子烨早就把人踢出黯
影了。

  这不是游戏,是暴力。

  白晋文的手指沿着她背上一个伤疤滑下,声音随意柔和,「金属刺鞭子?」

  「是的,先生。」

  他继续抚摸她的肩膀、后背和侧翼,那片的伤口整齐划一,「刀?」

  「是的,先生。」

  他走到她前面,视线停留在胸部几个圆形疤痕上。荃荃应该一直在做皮肤护
理,虽然伤痕已经消退很多,但仔细看还是可以辨认,「香烟烟头?」

  「是的,先生。」

  白晋文蹲下身体,从她的脚趾开始向上移动,抚摸着她的小腿和大腿,然后
停在她的右胫骨和那里打结的疤痕,皮肤下不均匀的骨头。

  「这是怎么回事?」白晋文收回按压在疤痕处的手指,拧眉问道。

  「烧火钳,先生。」

  白晋文哼了一声,「钱义和你在一起多久?」

  「一晚上。」

  白晋文有些意外,「你们怎么认识的?」

  「网上,那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是建宁,他也渴望当御师。」

  「渴望当御师和渴望暴力是两回事儿。」

  安荃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据我所知,他现在正在坐牢,再也出不来了,
至少不会竖着出来。」

  白晋文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求生本能。」荃荃快速说道,显然被问过无数次。

  「听上去你很失望。」白晋文轻笑,但笑声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荃荃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俏白的面孔显露一抹嫣红,美眸里也出现一丝愤怒
而无奈的波动。

  「宝贝儿,你真是一团糟,」白晋文喃喃地说,声音没有流露出同情,只是
说明一个事实。

  白晋文凑到她跟前,咬住她的嘴唇,把她的呼吸吸入肺里。这一次更用劲、
更深入,但同样缓慢和小心。他的舌头完全控制住她,然后反过来引诱她。荃荃
在白晋文身下蠕动,动作愈发绵软,声音也从呜咽渐渐变成喘息。

  他抬起头结束了吻,专注地盯着她的脸、她的嘴、她的眼睛。纤长的睫毛落
下一片阴影,呼出的气息拂在身上仿佛连自己也年轻十岁。

  白晋文双手托起她的乳房,粗糙的拇指摩擦她的乳头,接着手指张开抓住饱
满的乳球,或揉或捏,让乳房在手中变幻着形状。荃荃的乳房挺翘、鼓胀、柔软
却而且充满弹性。随着每一次挤压,每一次手指转动,他都会增加压力,直到荃
荃鼻息声越来越重。她禁不住挺起腰身,更加贴近白晋文,把自己压在他的身上。

  白晋文知道荃荃在迎合、讨好,他可以现在就握住她的腰、占有她,而她一
定会顺从接受。这是他需要的,胯下早已挺立的肉棒几乎在尖叫着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这不是荃荃需要的,他必须让她知道,谁在掌控、谁在服从。

  白晋文抓住荃荃的上臂,把她从他身上移开。他环顾四周,走到墙边,带回
一张矮凳子,坐在她面前,高度刚好让他的脸和荃荃的胯部齐平。一分钟,再一
分钟,他只是看着她的身体。荃荃措手不及,随着时间流逝,她明显不安起来,
不止是双腿颤抖,很快整个身躯都颤抖起来。

  更甚之的是这副画面比白晋文想象中还让他心口起火。荃荃小腹平坦紧绷,
腰肢很细很软。可是这么细的腰,从胯骨和臀肉的地方又迅速扩大,沙漏形状的
身材显得胸膛两只雪白饱满的乳房更显诱人。乳峰小小的,肉粉粉的,很适合用
力大口嘬吸吞咽。圆润的屁股因为姿势的缘故,显得格外挺翘,还有腿心藏着的
蜜穴,跟她外表一样,娇滴滴、软柔柔的,很鼓很胀肉很多,像只熟透的水蜜桃
从肉身胀裂开一道细小的缝。

  白晋文终于抬起头,两手握住她的大腿上下抚摸,感受着细腻的肌肤。继而
一只手在单薄的内裤布料来回滑动,轻轻触碰滚圆鼓起的阴部,阴阜、左胯、阴
阜、右胯、阴阜,至始至终都没有碰主要目标。另一只手的动作也没停,先掐住
她的腰肢转而摸双乳,手指沿着乳根轮廓滑动。荃荃脸上出现难耐的表情,痛苦
又带着快感。白晋文将一切看在眼里,实属一种享受,御师的施虐癖好也开始发
作。

  他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细幼的花瓣,而中指则重几分力气,漫不经心问道:
「你下面好嫩啊,肥嘟嘟的,手感很好,有做脱毛吗?」

  「嗯……」荃荃张开唇瓣短促地尖叫一声,这尖叫声被大厅的背景音乐掩盖
住,听上去更像失声的抽泣声。

  白晋文手指穿过光滑潮湿的褶皱,从小丘上慢慢滑下,穿过阴蒂直到肛门,
然后又慢慢地滑回来。他一次又一次地沿着那条路线走,好像没有更好的事可做,
也没有别的打算。每一次不慌不忙的抚摸都会唤醒更多的神经,直到需要推着荃
荃,臂在锁链上挥舞,胯部不断急促抽搐。

  白晋文换了个姿势,拨开内裤,将早已黏滑湿润的阴阜覆于掌心,拇指轻按
花蕾般的阴蒂上盘旋,中指徘徊在蜜穴四周勾挠,但从来没有接触过,故意缓慢
的旋转使她在期待中焦躁不安。她的阴蒂变硬变大,然后在什么都没有、什么也
没碰的时候痛苦跳动。

  荃荃更加沮丧,臀部用力往上拱,似乎要让他的手指插进去,他却偏偏不让
她满足。她渴望得到释放,但他却一副没有注意到的样子。可这是不可能的,他
没有错过她的任何细微动作。

  急促绵软的喘息渐渐变成压抑高亢的呻吟,荃荃难耐地叫道:「白爷!」

  白晋文的目光变得严厉,「我没允许你说话。」

  他把手移开,解开她的脚踝铐,移开撑杆。荃荃的双腿再次紧闭,充血的阴
蒂和肿胀的阴唇更加湿润。她呜咽着抗议,白晋文知道她在精神上和身体上为他
的虐打已经做好准备。

  白晋文起身,舔了一下她的耳垂,将她拉近到身上,捂住她赤裸的屁股,压
到坚硬的勃起上。他抽出湿润的手指放在荃荃面前,连他都可以闻到指尖散发的
兴奋。白晋文看看他的手,又看看她的脸,忽然笑起来。荃荃被他笑得有点儿慌
乱,好像没想到他会来欲擒故纵这一手。他还在笑,但笑容里已经没有善意,而
是冷笑。

  白晋文一只手缠进她的头发里向后拽,迫使荃荃仰起美丽的脸庞,「宝贝,
你想挨鞭子么?」

  荃荃舔舔嘴唇,点点头。

  「你来黯影多久了?」白晋文明知故问。

  「两年。」

  「那么你知道颜色代码。」

  「是的,绿色继续,黄色放慢,红色叫停。」

  「数字代码?」

  「我通常需要五分痛或以上……对于高潮而言。」

  当然,荃荃可不是菜鸟,该知道的都知道。

  白晋文想了想,说道:「如果我认为你不合作时,如果我认为你的注意力不
集中时,如果我认为你在需要叫停而故意忽略时,我将立即停止,彻底结束。」

  白晋文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卡车里倒出来的碎石,带着一层一层的冲击
力砸到她身上再将她淹没。荃荃聪明伶俐,果然一听就明白白晋文话里的暗示。
她骗不了他,如果白晋文认为她没有将自己交付给他,不光是这个节目会被叫停,
他也会终止他对她的调教。那么,荃荃就只有被扫地出门一条路。

  「看着我。」白晋文提高声音,强调道:「你明白吗?」

  「是的,先生。」安荃咬着下唇说道,等不及让白晋文开始。

  白晋文将凳子挪开时,注意到他们已经吸引了很多人围观。这并不是他的初
衷,在被围观前,他想和荃荃先试水,让建宁屈服和催眠有些相似。他必须先寻
找迹象,能够让他利用起来,对她为所欲为,这件事一般私下做要比公开更容易。

  然而,荃荃在黯影本来就是风头人物,加上寻死风波,她的节目自然吸引眼
球。白晋文注意到王爷也在围观人群里,并朝他微微颔首。白晋文并不意外,他
是新加入黯影的御师,王爷没有放弃荃荃是因为他喜欢她,但把荃荃推给他,却
是想给白晋文一个挑战,一个在黯影证明自己的机会。

  白晋文手指轻轻一按,皮带扣解开。他缓缓从腰里抽出皮带,两只手扯了扯,
把皮带的扣端缠在拳头上,在手上绕了一圈,手腕一甩,皮带的另一端轻轻落在
荃荃的背上。没想到叹了口气,不像是舒服满意,倒像是不耐烦。

  白晋文因虐打而亢奋的头脑立刻一冷,抓住她的头发,动作温柔,但声音却
越发严厉,「操,你刚才是在叹息吗?」

  荃荃吓了一跳,身上的肌肉立刻绷紧,连呼吸都噎在喉咙里。白晋文暗暗高
兴,他喜欢建宁听话顺从、表现出害怕。很好,她应该害怕。

  「对不起,先生,」

  「你很抱歉。」白晋文的声音尖刻而失望,仿佛荃荃犯了最低级的毛病。

  荃荃舔舔嘴唇,再次说道:「对不起,白爷。」

  白晋文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瓶水,举到她嘴边,「喝吧。」他故意倒得
很快,洒在她的下巴和脖子上。

  「你很不耐烦,等不及让我快点儿开始了吗?」

  荃荃犹豫不决,白晋文一眼看出她的内心在挣扎,告诉他真相是否明智。
「想清楚啊,说谎也要受到惩罚!」

  「是的,先生。」荃荃的声音气喘吁吁。

  白晋文松了手上的劲儿,在荃荃的腿上滑动。她的皮肤紧绷、肌肉发达,像
是定期健身的结果。荃荃耐抗,不是没有本钱。

  「荃荃,我明白你的疑虑。这是我们第一次表演,你不确定我能给你你想要
的。我现在就告诉你,宝贝儿,我会全权负责,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希望你也
不要让我失望。」

  「是的,先生,」荃荃立刻接话,等不及他快点儿行动。

  白晋文不得不忍住笑,可怜的女孩还没明白怎么会事儿,「今晚我要给你上
一堂顺从的课。」

  荃荃的脸颊贴在一侧手臂上,又长又粗的睫毛扇动两下,胸部起起伏伏。她
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显露,只是静静接受了这句话。

  白晋文走到他的包跟前将水瓶放下,又翻找片刻,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跳蛋。
为了避免荃荃有不必要的担心,他解释道:「放心,这个已经消过毒。」

  看到荃荃没有反对,白晋文的手指放在小小的丁字裤裤裆下。他一眼不眨盯
着她的脸,把跳蛋开关打开,然后慢慢塞进去。

  荃荃黑色的眸子向后翻转,两颊因欲望而泛出红晕。

  「亲爱的,这个应该可以教你听话。」白晋文盯着荃荃,冷笑道:「既然你
想吃点苦头,那我就成全你。」

  不待荃荃反应,他手里的皮带就朝着荃荃抽出去,发出破空的声音,接着啪
一声,划过她紧绷的屁股。荃荃没有退缩,臀部绷得更紧,继而发出一种很有魅
力的哭吟声。明明很痛苦,她的神情却妩媚而快乐。

  下一次他会因为这样的态度给她更多的教训,但今晚不行。他想看看这个漂
亮且不耐烦的建宁究竟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挥手间便在荃荃身上甩出十几鞭。他
又快又猛地抽打,小心瞄准,鞭痕只落在她的下半截臀部和大腿后部。

  荃荃的身体随着鞭打抽搐,刺痛,跳动,丰满坚挺的双乳随着急促的呼吸不
停抖动。疼痛加剧,她尽可能拉长身体,努力让高跟鞋的前掌接触到地面,这样
双腿才能稳住自己。没一会儿,荃荃高潮了。就在吊链上,全身颤抖,头向后仰,
眼睛打转。灯光下,布满细密汗珠而笼罩着一层光泽的丰腴胴体,向周围泛出无
比性感的气息,光看就叫人口干舌燥。

  白晋文停下来,漫不经心地走到她身边,把她的头发从眼睛前推开。长长的
睫毛动了两下,然后张开。

  白晋文摇摇头,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你很糟糕!」

  荃荃茫然的神色很快褪去,眉头间掠过一丝忧虑。

  「我说过你可以高潮么?」

  「不,先生。对不起。」荃荃脸色煞白,惊慌失措,身子跟着一阵阵的瑟缩。

  白晋文把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我说过别让我失望,
你也答应得很快,可你今晚有没有听话?」

  「没有,先生。对不起。」荃荃哽咽着,目光里充满渴望和需要。

  白晋文耐心等待,任凭沉默延续,跳蛋还在她体内嗡嗡作响,折磨着她,直
到她又迎来一拨高潮。荃荃整个人软了下来,眼神迷离,脑袋低垂,四肢无力,
已然有些虚脱。

  多年来一直玩四虐游戏,白晋文从没见过这么漂亮迷人、反应灵敏的建宁。
他想要这个女孩儿,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当然,荃荃不知道这些,他也没打算
交底。白晋文按耐住心中喜悦,又摇了摇头,「看来你现在要用手杖了。」

  白晋文放下皮带,拿起最细的的一根竹杖,站在她身旁,瞄准她的屁股拍了
一下。

  荃荃喘着气哽咽,然后紧闭双唇,似乎决心不哭出来。

  「真是差劲透顶,黯影怎么能教出你这个笨蛋!」白晋文又把竹杖从空中划
过,留下了第二道口子,就在第一道口子下面。

  「未经允许,你不能性高潮。这点儿最简单的常识,你都能忘记吗!」

  「对不起,白爷!」

  「你应该抱歉。」白晋文一次又一次地抽打,红色杖痕整齐地划在腿上。

  整整十根后,白晋文终于将可怜的荃荃从吊链上放下来。她浑身冒着虚汗、
抖着身体,白晋文不确定她是否能再挨下去,或者他是否应该结束这场戏,但他
还是决定再往前试一试。他一把推开荃荃,让她跪在脚边,解开牛仔裤的扣子,
掏出青筋盘踞的肉棒。这会儿肉棒挺立,殷红的冠顶上,露出因为动情而翕动的
铃口。

  荃荃像个贪婪的婴儿,手嘴并用,急切地向他的肉棒扑去,振动的跳蛋仍然
在她体内嗡嗡作响。她小嘴尽量张开含入龟头,红艳的唇瓣夹紧龟头冠下沿,舌
尖儿灵巧地围着马眼绕圈,酥麻的感觉从龟头顶部传来。她使劲吸吮,脑袋在他
腿间晃来晃去,肉棒一会儿被吃得很深,龟头直抵她的喉头,一会又被释放,棒
身粘着唾津全部撤离,很快就被她的口水打湿,顺着肉棒滑向连接的囊袋,连根
部的黑毛都有种湿湿凉凉的感觉。

  荃荃时不时抬起眼睛看白晋文的脸色。她想高潮,再来一次高潮,但她不敢
开口问。一副不堪忍受、要死要活的模样,着实让白晋文喜欢。终于,荃荃再也
忍不住了,吐出肉棒哀求道:「拜托,白爷?我可以——」看到他严厉的眼神,她
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又开始疯狂吮吸,越塞越满、发声都费劲。

  「先把我伺候好了,」白晋文的手指缠在她的头发上,逼着她的头加快速度。
「我再说就让你高潮。」

  荃荃呜呜嗯着答应下来,小嘴包裹住肉棒,左手撸套露在外面的部分,右手
还不时按摩囊袋。白晋文整个人瘫躺在座椅上,细细体会滑嫩舌尖的殷勤服务。
他有些分心,浓密的头发,黑色的光泽,纤细的肩膀曲线,长长的脖子。荃荃本
就骚媚入骨,这幅卖力吸允的样子,肉棒胀得几近断裂,分分钟催他放弃抵抗。

  电光火石间,欲望的闸门被拉开。当他的肉棒在她喉咙里爆发的那一刻,他
伸手攥住一个乳房,指头深深嵌入乳肉中挤压搓动。另一只手按住荃荃的脑袋,
接受他一拨又一拨有力连续的爆发,白晋文的内心发出一声畅快满足的呻吟。

  荃荃乖巧地吞下所有精液,又仔仔细细舔舐干净。白晋文递给她一个保险套,
荃荃快速打开,熟练地为肉棒穿上雨衣。

  白晋文把她拉到脚边让她转身,腿心柔软的馒头穴光洁白嫩,因为跳蛋的震
动而显得更加饱满。穴缝向内凹陷,柔软肥腻、如膏似脂,这会儿已是湿淋淋泥
泞不堪。他将跳蛋从她身体拿出来,手掌包住肉棒,撸了两下后臀胯前移顶到蜜
穴上,龟头在阴唇上滑动了下,然后对准穴口用力一挺,挤开一团嫩滑软肉,直
接顶进穴底花心处,舒爽感瞬间席卷全身。

  「嗯!」安荃身子一挺,喉咙里发出一声绵软无力的娇吟,诱人至极。

  白晋文长叹口气,肉棒在软腻的花房美穴里一跳一跳,四面八方不断传来的
挤压感,将肉棒紧紧包裹其中,隔着雨衣都能清晰感受到肉壁的褶皱与温润。肉
棒每后撤一分,穴壁嫩肉就痉挛似的蠕动一阵,舒服之余,刺激的周身毛孔洞开。

  白晋文盯着荃荃身上的鞭痕,挺动腰身疾风骤雨般砸入她体内的娇嫩软肉。
荃荃纤细的下颚高高仰抬,双目紧闭,咬着红唇,发出诱人的长吟。他不再犹豫,
扶住荃荃的细腰全力抽插起来,没一会儿凄楚哭泣般的长吟突然破喉而出,紧接
着娇躯激烈猛颤,蜜穴骤然收紧。包裹肉棒的幽处绞得他浑身痛痒,花道内痉挛
抽搐,酥麻的快感在层层媚肉推挤下绽放,一股热浪从小穴中喷到他肉棒的顶端。

  白晋文加剧动作,终于一股股喷射出来。

  白晋文抓住荃荃的手腕,捂到她的阴蒂上,把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鼻息
里充满一股水果肥皂的味道,夹杂着吊链上的皮革味,还有他自己的味道。白晋
文咬着她的脖子,捏了捏的起伏的阴蒂。直到荃荃的颤抖停止,他才从她身体里
退出来,用毯子把她裹起来,快速整理好裤子,然后把她抱到旁边沙发上。

  白晋文回到小舞台,清理刚刚用过的吊链,确保舞台、坐凳以及所有用过的
设备干净归位。做完这一切,他回到荃荃身边。她的眼神还有些迷离,但精神已
经恢复。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得腻人,肌理透着嫩滑。被秀发遮挡半边的面庞一片
通红,如滴血般发艳。白晋文暗暗思忖,荃荃天生就是个吸精尤物,身娇体软又
耐操。经过他的一手调教,床第间简直可以让他欲罢不能。

  「我们下个星期继续。」白晋文往她手里塞了一瓶水。

  荃荃的面颊渴望地点点头,喝了几口水,又再次跪到他面前,等白晋文做最
后的吩咐。

  「钱义把你揍个半死的那天,和华御师虐你是同一天吧!」白晋文拿起荃荃
喝剩的水瓶,自己灌了一口。

  白晋文刚说出口,就感觉荃荃愣了一下,慌乱的表情破坏了她重拾的从容。
他的直觉一向很敏锐,但却很少凭着直觉走。通常下结论之前,他更喜欢收集和
发掘讯息,虽然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但他一向认为直觉和瞎猜没两样,既
不优雅也不聪明,而且违背了他的本性。关于荃荃的过往,他相信她仍隐瞒很多
事实,这并不妨碍他用已知的碎片拼出些许端倪。

  荃荃犹豫片刻,最终说道:「是的,白爷。」

  「钱义并不是第一个虐打你的人,他之前你就被调教过,对么?」荃荃有些
四虐的底子,他才不相信会是钱义教出来的。

  「或多或少学过一些吧!」荃荃快速答道。

  白晋文见她神情躲闪,心中更加笃定。他不想听这些含糊其辞的回答,实话
说,自己长得不差,做着来钱快的行业,选择口味也越来越挑剔,而且骨子里又
很受用被人欣赏、膜拜。这些年他吃过的快餐自己都数不过来,哪个女人不是始
于对他一见钟情,倒追着贴上来。荃荃是个例外,她机敏、警惕,对任何事物都
先是防范再接近。他想要她的真名,想要她的地址,她的电话号码,但事情不是
这样操作的。

  白晋文点点头,建宁都需要安全感,如果荃荃在他面前还放不开,他会尊重
她。

  暂时。

[ 本帖最后由 偷拍 于 2023-1-8 22:55(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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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六.打赌

  安荃把门推开走出来,昂首挺胸,六英寸长的细高跟鞋哒哒哒敲打在地面上。
她径直走到白晋文跟前,神情不像建宁,倒像个御师。

  她跪在他的脚边,清晰喊道:「先生。」

  白晋文看着她,目光炽热、黑暗、苛求,就像要在她身上烧个洞。安荃的掌
心泛起一层薄薄细汗,必须努力克制住自己,才能阻止双手在衣服上擦拭。

  不要表现出害怕。

  安荃不害怕,黯影没有御师是她应付不了的。四虐是游戏,不是刑场。她闭
上眼睛胡思乱想着,给自己打气。在黯影这两年,安荃有过许多被虐打的经历,
无形中使她渐渐养成敢于面对痛苦、战胜痛苦、挑战自我极限的习惯。然而,潜
在的焦虑让她还是非常不舒服。也许是上个星期白晋文对她的审视和探查,也许
是今天他让她穿的这身衣服。安荃对角色扮演从来都不感兴趣,更不用说商量脚
本再表演了。

  今天一来到黯影,小曾就告诉她去服装室。

  负责服装的周姐姐早已等候多时,先是利落地将她长发编成麻花辫,再将她
脱下来的衣服收管好。她的学生服很简单,然而白色衬衫的胸部收了两寸,高耸
的乳房几乎把扣子撑掉。处理过的下摆,只要稍稍抬抬胳臂,白皙的腰部就会被
显露出来。所谓的校服裙根本没有号码,只是一块格子布用松紧扎在一边,像个
围裙一样挡在前面遮住胯部,可后面却空空如也,臀部被看得清清楚楚。

  安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万分讨厌,她就是她,不需要借助其他人、方式、场
景享受痛苦。然而白晋文根本不给她机会反驳,只是淡淡提醒她不喜欢时,可以
随时叫停。安荃恨得咬牙切齿,他明明知道她不能叫停。不光是黯影的去留问题,
关键是骄傲让安荃不会服输,而白晋文吃定了这一点。

  「我不出来,」听到敲门声,安荃从没在黯影打扮成这样。

  「别废话,」白晋文根本不听她的抗议。

  「我看起来太傻了,会被笑死的。」安荃讨厌这副模样。

  白晋文明白过来,「荃荃,宝贝儿,我不会嘲笑你的。」

  安荃重重叹口气,「我不想出来。」

  「这太荒谬了,」白晋文最后命令:「你出来,否则我就进来。」

  好吧,也许今天的节目里还有一项羞辱,白晋文就是成心让她不好过。安荃
跪在地上,一点儿没有隐藏心中的不满。

  白晋文让她站起来,在面前转了两圈,这才满意地将手指搭在安荃细细的手
腕上,摩挲几下正在飞快跳动的脉搏。他稍稍弯腰,将一双唇瓣贴到她耳边,脸
上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缱绻,「你看起来很漂亮,今天我要当你爸爸。」

  漂亮这词儿太轻描淡写,然而安荃脑袋歪到一边,看起来像个脾气暴躁的孩
子,「我没的选择。」

  白晋文用食指轻轻碰碰她的鼻子,「坦白说,我也不好这口,可我认为你需
要点儿长辈的关怀。」他边说边搂住她的背,将柔软的身体靠到他身上,「我知
道你讨厌这套儿,可你从没这么玩过,很可能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我认
为你应该尽可能地利用起来。」

  「可不是么,一定会非常愉快。」安荃忍不住一脸嫌弃。

  白晋文脸色一沉,虎口卡住她的喉咙并施加压力,没一会儿荃荃就喘不过气。
他警告道:「小心点啊,荃荃,注意你该怎么称呼我。」

  安荃被迫迎上他的眼睛,直面那双让人无法辨认情绪的黑眸。不安从胃部一
直扩展到胸口,她试图忽视。这毕竟是游戏,任何情况下她都是安全的。安荃镇
定下来,保持住原先自信平静的姿态,「是,爸爸。」

  白晋文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拇指抚摸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她屁股上晃来
晃去,继续用危险的语气问道:「你会是爸爸的好姑娘吗?」

  在锐利的目光下,安荃无处躲藏。从白晋文身上散发的力量要求服从,安荃
垂下眼睛,身体在他的手下变得柔软。她别扭地答道:「是的,爸爸。」

  白晋文冷笑一声,好像看穿她的把戏。他的手从背部一路向下,力量越来越
轻,安荃几乎感觉不到,但此时的皮肤变得如此敏感,以至于在他抚摸之前,她
已经从他的手指上感觉到热量的传递。安荃靠向他的手指,不经意地磨蹭。白晋
文的手却没有逗留,伸进裙子里,一个手指碰到内裤的裤裆里。

  湿的。

  白晋文箍住安荃的腰身贴到他的胯部,她立刻感受到顶在牛仔裤拉链上坚硬
的勃起。他的手指在她光滑的穴口来回滑动,再挑开软软的唇瓣,跟着向上一推,
钻进泥泞嫩滑的蜜穴中。安荃惊讶地瞪大眼睛,不由自主踮起脚尖,胳膊箍住他
的脖子,由着白晋文的手指在小穴里进进出出,时而扣挑,时而轻颤。

  安荃喵呜嘤咛,胸腔中的心脏仿佛要蹦出来,一丝红晕从脖子延伸到脸上。
她的呼吸加快,一团火开始在她的腹部燃烧。

  白晋文却在这时抽出手指,反手给她的屁股一巴掌,「想让爸爸操你,是吗?」

  安荃喉咙抽动,眼中绽放期盼,表情转为恳求和需要,「是的,爸爸。」

  「你想在台上表演吗?」

  安荃有些踌躇,虽然不喜欢角色扮演,但她对挑战从来没有退缩过。最终,
她耸耸肩,低下头回答:「爸爸想要什么都行。」

  「嗯。」白晋文的手再次搭到她的身体,对她的屈服表示认可,「当个好姑
娘,爸爸会喜欢!」

  话音刚落,白晋文的一根手指就来到安荃股缝间,找到最私密的地方,在上
面搓了一圈,然后停在肛门上颤动。他的另一只手拨开安荃耳畔的碎发,用一种
诱哄的神色望着她,问道:「想要么?你想让爸爸操你这里吗?」

  手指周围的肌肉绷得更紧,安荃的脸上掠过一丝慌张的神情,「不……?」

  白晋文猛地一推,安荃没有站稳,身子向前摔倒,幸好及时抓住他的二头肌。

  「别骗我,小姑娘,你不会喜欢爸爸生气的样子!」

  安荃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但她还是点点头道:「是的,先生……我是说,
爸爸。」

  「再叫一遍!」

  「是的,爸爸!」安荃的阴部又在他的手指周围抽搐,脸上的红晕加深。

  这太可恶了。

  安荃一直以为她能应付黯影的御师,拳头、鞭子、针刺,血拼,窒息,什么
都行。叫一个御师爸爸……听上去明明很简单,简单的不屑,但却让她不舒服?
非常陌生的不舒服,她的胸口一阵绞痛。

  比上次抽她皮带时还痛!

  「爸爸会先揍你的小屁股,让你一瘸一拐、筋疲力尽,一个星期都坐不到凳
子上,然后再操你的小屁股,看看你有多喜欢。你准备好了么?」白晋文的手抽
离她的身体,退后一步,给她一个好戏开演的微笑。

  安荃面色微微抽动,不过还是迅速点点头,有些敷衍了事。

  白晋文双手叉在胸前,挑起眉头道:「你不相信爸爸能让你屈服,是吗?」

  安荃摇头,「不,爸爸。」父女情深这种角色扮演不是她的菜,白晋文从一
开始就知道她不喜欢。

  「你觉得我不能让你像个小姑娘似的嚎啕大哭吗?」

  安荃从来没有哭过,就算被打得下跪、颤抖也没有。

  白晋文掂量片刻,说道:「我打赌我能做到。」

  安荃没办法藏住她脸上的不屑,「赌什么?」

  白晋文哼了声,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说道:「今天结束之后,和我回家。
黯影之外,你和我。」

  富有挑战性的微笑消失,安荃的眼神变得疏离,「在外面我和谁都不约。」

  白晋文嘲弄道:「宝贝儿,你是不喜欢,还是担心会输啊?」

  经过上次的虐打,安荃绝对相信白晋文当御师的实力。他有起伏的肌肉,快
速的反应和身体的力量,知道如何用恰当的方法伤害她。当他的鞭子抽到臀部时,
左右两边的疼痛总是保持着平衡。他一点点加重力量和强度,一点点推向她忍受
疼痛的临界点,知道什么时候该无情地鞭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让她喘口气。但
是,这和让她哭两回事儿,她从来不会因为被打疼而掉眼泪的。

  安荃坚决摇头。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好,我跟你赌。如果我赢了,你和王爷说留下我。」

  「太棒了。」白晋文从大厅抓起一把椅子,把袋子搭在肩上,推着安荃向舞
台中间走去。他走得太快,她几乎跟不上他。

  「真可惜你今天又犯了错,宝贝儿!我说过九点之前必须回家,可是你呢,
看看现在几点了?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你一顿。」

  如果白晋文不是那么性感,安荃会笑的。

  因为这次他们用的是大厅的主舞台,立刻引起人群的注意,三三两两朝舞台
靠近,没一会儿就聚集了七八个人,或坐或站,等着节目开始。

  「不过晚了十分钟,你太小题大做了!」安荃皱着眉头赌气道。

  「够了!」白晋文猛地挥手,从旁边桌子边抓起一把椅子,重重坐下来,把
袋子放在右手边。「我原本只是想惩罚你按时不归,宝贝儿,但显然我太纵容你
了,先惩罚你对爸爸的粗鲁无礼。」

  安荃翻个白眼儿,嘟囔着不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爸爸。」

  「站在我面前,两腿伸开,背对着观众,把裙摆撩起来。」他拉开提包拉链,
拿出一片生姜,用随身携带的小猎刀迅速剥去姜皮,在顶端稍稍修饰,销出一个
圆圆的脑袋。

  安荃扬起眉毛,但还是服从了。她将裙摆卷起来,卡在腰部的裙带上,露出
下身以及一条黑色丁字内裤。上次白晋文下手非常重,但也不愧是经验老道的御
师,不过一个星期,再用些药酒,安荃的臀部又恢复得浑圆白皙。

  白晋文把她的内裤拉扯下来,一直拖到脚踝,「爸爸要你光着屁股。」

  白晋文在故意触怒她,虽然安荃努力克制,还是忍不住咬着下唇。幸亏此刻
背对着观众,没人看到她的表情。她不会屈服,不,安荃会接受任何御师对她所
做的事儿。

  白晋文拍了拍膝盖。

  安荃又翻了个白眼,然后迅速低头,趴到他的腿上。

  白晋文把两条辫子缠在手上,迫使她的头后仰。「别以为我没看到,荃荃。」

  安荃呵呵笑起来,白晋文也轻笑,说道:「笑吧,宝贝。看你一会儿还笑得
出来不!」

  「是,爸爸,」她语言轻佻,显然没有进入状态。

  「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要惩罚你。」白晋文的声音降低,尽管周围嘈杂声震
天,安荃还是能清楚听到他粗重的声音。

  游戏是两个人玩起来的,安荃羞怯地低下头,却又故意高声回答:「我犯了
错,爸爸。我放学后没写作业,相反,我花了一天时间在外面游荡、玩耍,忘了
按时回家。」

  白晋文的眼睛发热,嘴唇翘起来。

  「你的老师很宽容,只是让你补齐作业,但今天已经是你第三次'忘了'按时
回家,不是吗?我为此惩罚过你两次,但我的惩罚似乎还不够严厉。」

  「对不起,爸爸,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安荃嗲声嗲气答道。

  「身体向后、掰开屁股。我喜欢插塞和肛交,知道为什么?」白晋文问了个
问题,但并没有指望安荃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解释道:「这是御师告诉建宁谁在
控制的最佳方式之一。对你来说似乎不太合适,你需要的是痛苦、很多痛苦,而
不是羞辱。然而,我保证你今晚将收获满满。」

  白晋文把姜指放在嘴里,用唾液涂满浸湿姜指。他显然不打算用润滑油破坏
效果,接着握着姜指末端碰到她的肛门,轻轻推了推。

  「放松。」

  安荃反而向中间挤压。

  白晋文一边在紧绷的肌肉圈上保持平稳、温和的压力,一边给出指令:「深
呼吸,荃荃。」

  当安荃呼气时,肌肉跟着放松。白晋文立刻把姜根插进去,不停旋转抽动,
确保姜指碰到周围每个地方。

  「荃荃,因为你刚才在我面前翻白眼,我可得狠狠揍你一顿。规矩是你要把
这个姜指放在小洞里,在我揍你屁股时一直夹着,直到我把它拿出来,明白吗?」

  白晋文虽然在命令,但安荃也听得出言语中的期许。这位御师显然很兴奋,
就像她一样。

  安荃的盆骨抬高,挤压阴部,说道:「是的,爸爸。」

  她叫爸爸仍然不自然,然而白晋文似乎不在乎,估计他喜欢的就是安荃忍受
痛苦的样子。白晋文举起手,然后重重落下。他很体贴,给安荃一个心里准备。
尽管他该知道即使直奔主题安荃也不会抱怨,毕竟,惩戒她的木刷就在凳子边儿
放着。

  「热身可以疏通经脉、防止瘀伤,丫头。」仿佛知道她内心的焦躁,白晋文
温言安慰道:「耐心,不然你为自己的惩罚又增加一个理由。」

  安荃一直以为白晋文是那种强硬冷漠的人,然而今晚,她从他那里听到的温
言细语远远多过冷冰严厉的命令。安荃并不喜欢,这也是她讨厌角色扮演的原因
之一,她不想得到御师的爱护。她在黯影不是为了娱乐、不是为了交友,更不是
被人照顾。

  白晋文的手稳稳当当拍打在她的屁股上,开始并不疼痛,只是觉得羞耻。渐
渐的白晋文手上力量加大,皮肤炽热起来,右臀,左臀,右臀,左臀。安荃跟着
白晋文的节奏,一呼一吸,肌肉也随着绷紧放松,尽量缓解拍打带来的疼痛。

  白晋文的左臂缠在她的腰上,紧紧按着她,尽管她从来没有挣扎或踢打。她
不是那种喜欢假装讨厌殴打的人,倒不是对大喊大叫有偏见,她只是不需要被捆
绑、被铐上或绑在长凳上打屁股。如果非常坦诚的话,她会说自己很得意能如此
顺从地听命御师的各种指示。

  尽管如此,安荃还是觉得很别扭。白晋文的膝盖和手臂上发出的热量几乎像
是拥抱,即使伴随着严厉的拍打,感觉还是非常奇怪、非常陌生,更不用说屁股
里夹的玩意儿了。这会儿生姜的效果还没产生,她以前从来没有试过,但她研究
过生姜。事实上,她研究过所有和四虐有关的知识。姜指大约需要二十分钟的预
热,然后在她的肛门中产生强烈的灼热感。

  没问题。

  她能忍受痛苦,即使周围有一大堆观众,即使她处在这种羞辱的姿势。去他
的大头鬼,这算什么难事儿,她有最好的启蒙师傅。皮肤击打的声音在她耳边隆
隆做响,周围的一切渐渐退后消失,安荃的世界只有御师和御师的声音,以及一
阵阵集中在臀部的疼痛。

  「你有大麻烦了,知道为什么吗?」白晋文忽然问道。

  安荃停顿一下,将精神上的力量转移到白晋文的问话,哦,天哪。她讨厌交
谈,她希望御师给她上嘴塞,绑嘴也行,这样就能保持沉默、专心享受。

  「不,爸爸。」安荃敷衍地回答。

  白晋文手上加大力量,而她抬起身体应付。屁股上传来的痛楚越来越厚重,
身子好像着了火,直到一股电流在她的乳房和阴蒂之间流动。安荃猛地打个激灵,
立刻振作精神,默默为自己打气。她熟悉她的身体,熟悉这种前兆,只要再坚持
一会儿,内啡肽就会渐渐溢出,之后灌满全身。那感觉会像干枯的野草迎来甘霖
的滋润,足以抵消产生的一切剧痛。安荃暗暗好笑,开始时竟然对白晋文产生怀
疑,要知道她一直以为御师只用手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状态。

  「你一直没有告诉我实情,荃荃。」白晋文继续道。

  安荃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在乎他说什么。她从来没有说过谎,但她没有
精力和白晋文质疑和争论,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她只想努力应付每次拍
打,每一次都较上一次畅快些许,痛楚似乎也随之减轻,她忍受着,默默等待着
愉悦状态的来临。

  白晋文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下来,把姜根在她菊门上来回抽插几下,每一次摩
擦都有一点微热,这无疑是燃烧的前奏。

  「你出现在这里,接受惩罚,享受痛楚,然后离开。一周又一周,直到彻底
放弃。」白晋文像个法官在判罪。

  安荃咬紧牙关,她有什么不好,他到底想怎么样!

  她知道自己在黯影干什么,接受痛苦、找到解脱,她没有欲望渴望他人的赞
赏,或者御师的认可。是的,即使将华御师陷入危险、给王爷带来麻烦,她除了
抱歉哀求,并不想取悦黯影里任何一个人。然而这个白晋文,这个可恶的白晋文,
竟然成功地挑起那股盲目地渴望,就像冬天里穿在身上的毛衣,暖和但却扎得人
又痒又难受。

  顾不得白晋文声音里隐隐的怒气,安荃稍稍抬起身体,气喘吁吁说道:「我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听起来很不尊重,安荃对自己一反常态也感到震惊。她是建宁啊,顺从是
天性,哀求是第二语言。

  白晋文用姜根戏弄了两下后,拿起旁边的木制发刷,抡起光滑平坦的一面,
狠狠地向她翘起的臀部打去。

  虽然已有心里准备,当木刷背击在皮肤上的一刹那,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夹杂
着巨大的震动冲击她的身体。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没有发出尖叫,但整个身体还是
不由自主弹跳起来,随着拍打向后弓起。安荃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半秒钟后,被
击中的地方传来阵阵火烧般的疼痛。她吸了口气,眼睛因疼痛而有些水气。

  「我倒认为你清清楚楚,虽然你看上去满不在乎,其实你总是不停责怪自己。」

  白晋文的手劲越来越大,小小的木刷竟然比皮鞭还让人难以忍受。安荃疼得
五脏六腑像是被拉扯捏碎了般,绷直的脚尖下意识地磨蹭着地面。

  「我没有!」安荃握紧拳头,憎恨他带来的痛,渴望他带来的痛。

  「你没有么?你敢说你没有怀疑自己做错了决定,做错了事情?」

  这他妈的算什么,谁他妈的没有怀疑过自己,谁他妈的没有做错过事情!

  安荃没有回答,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她不想说话,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
中在硬刷的节奏和力道上。疼痛加剧,她的屁股变成一团炽热的烈火,神经末梢
猛烈跳动,尖叫着抗议毛刷背持续紧促的拍打。内啡肽如期而至,安荃的体内好
像被注入一管兴奋剂,内脏开始融化,暖流从她体内涌出来。她的下身因需要而
变得沉重,肿胀的阴蒂随着每一次拍打而悸动。

  一声呻吟从她喉咙里溢出,白晋文没有错过,他从来不会错过。

  「还在想着玩,真不听话!」白晋文的声音透着失望和指责。

  安荃越来越反感,没有御师这么说过她!

  建宁的痛苦通常可以为御师带来快乐,尤其是痛苦伴随着高潮,御师都是这
样享受他们的折磨。白晋文却不一样,打从开始就对她万分不满。好吧,她的态
度确实不好,但仍然让安荃不舒服,和揍她时带来的痛苦完全不同。既然看不顺
眼她,为什么不干脆赶走她让她离开!

  不行,安荃立刻纠正自己,她忍受这一切,不就是为了留在黯影么!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啊!」

  糟糕,她的声音怎么有呜咽声?我勒个去,她今天是怎么了,她不是那种向
御师哀求的建宁,至少不是哀求四虐中显而易见的事情:命令、指示、疼痛、虐
打、高潮,不,不是这些。她哀求是因为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做才能讨好他,而她
想讨好白晋文,不管他会说出什么要求。

  白晋文更用力地把发刷拍到她的屁股上,声音尖锐残忍,「我要知道真相,
所有真相。」

  「不要!」安荃想都不想叫出声,偏偏这个时候,白晋文反手将毛刷甩在大
腿中间,柔软密集的毛针刺入刮擦到阴部,安荃立刻感觉到一阵刺痛,阴蒂处更
加滚烫湿润。她不得不闭上喉咙,以防再次发出可怕的呜咽声。

  白晋文冷笑一声,「不要?你确定?」

  可恶,拒绝白晋文的要求容易,但她又渴望他给她的感觉。为什么他不能让
事情简单些?安荃整张小脸皱到一起,咬着牙道:「要!」

  「荃荃,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你把自己交给我了吗?你让我看到完全
的服从吗?」

  「没有。」安荃的眼睛有些灼热,她暗骂一句,紧闭喉咙、屏住呼吸。

  「为什么,荃荃?你害怕什么?什么人?什么事儿?」

  白晋文干嘛问这些讨厌的问题?他就不能专注在虐待上么!

  安荃在他的膝上挪动,虽然曾经发誓不会拒绝御师的要求,但是她希望结束
这场该死的节目。她一开始就知道年龄游戏不适合她,一点儿也不。更糟糕的是,
肛门里的生姜开始发烫,灼热越来越强烈,蛰得让她发痒发烫。她想站起来走开,
逃离这个讨厌的表演。

  白晋文毫不留情扣住她,更加用力抽打,声音刺耳而愤怒,「我问了你问题!」

  「谁他妈的都不是!」安荃攒足力气,抬起身体回头愤怒地喊道。她的脸颊
开始发烫、眼睛和鼻子后面的压力越来越大。安荃赶紧转过脸,恢复趴好的姿势。
刚才还万分抗拒,但这会儿却庆幸可以把脸颊藏在两条胳膊里。

  「现在道歉,荃荃,然后再试一次。」

  天啊,白晋文没完没了了么,她讨厌再试一次!最讨厌了!不安的情绪越发
强烈,她知道已经在悬崖边上。绝不能恐慌,她对自己承诺着。现在已经没有其
他选择,只能忍受这一切。

  「对不起……爸爸。」她的声音哽咽,但还是设法在最后两个字上加了点奚
落。

  「我没听见。」还说白晋文不是在找麻烦。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爸爸!」荃荃提高声音,又快速来了两遍。好
了,满意了吧!

  「你真的在抱歉么?」

  「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忽然从内心深处冒出来,非常
微小,然而当白晋文继续拍打时,这种感觉开始滋长。安荃害怕起来,努力抗拒
这种感觉,但是越抗拒那股情绪的滋长速度越快速。她的额头渗出大滴汗水,眼
看就要失去控制。安荃紧闭双唇,重重咬住舌间。

  「你就只会这一句?抱歉什么,对谁抱歉,我要听你说出来!」白晋文的力
道放缓,但没有打破节奏。

  在一连串的拍打下,剧烈的痛苦和莫名的情绪交缠在一起,冲撞着她的中枢
神经,灵魂仿佛要被撕裂。她浑身颤抖,胸膛内气血翻滚,惨白的面庞上汗珠大
滴大滴淌落在地板上。安荃一阵头晕目眩,意识变得混乱交错。那股莫名的情绪
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渐渐浮现在眼前,晃晃悠悠越
变越大,直至填满视野。

  那身影开始说话,时而严厉训斥、时而温柔体贴。安荃欢喜的照单全收,被
训斥时苦苦哀求、被照顾时小心迎合。她又回到从前,那个对未知世界充满好奇
的小女孩儿,探索着内心神秘的力量,忍受痛苦的同时彻底宣泄心中压抑至深的
渴望,直到一个娇弱的身影冲到她跟前,挥舞双臂愤怒的大声哭喊。

  恐慌将她完全击倒,安荃彻底乱了阵脚,她原本以为已经忘记,没想到真正
回想起来,竟然也能一点一滴又拼凑回来。她抱住白晋文的一条腿,狂乱地拍打
那些想捉住她的手。安荃又踢又扭,双膝本能地猛拉,激烈地和钳制住她的束缚
挣扎,摆脱把她拖到深渊的力量。尖叫声从唇中逸出,盖住白晋文的拍打声。

  「萌萌,住手,住手啊!对不起,萌萌……对不起,爸爸!」

  她在说什么胡话?安荃不想再玩这个游戏了,真的不想玩了!

  「是吗?」白晋文的声音像毛刷一样啪啪作响,虽然非常遥远,但仿佛有着
某种魔力,在阵阵回响中,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直捣耳膜,震得嗡嗡作响。

  「是,爸爸。」荃荃仍然被束缚着,甚至被钉得更紧,根本无法动弹。

  一滴眼泪掉在舞台地板上,他妈的,操操操,这不是她,她没有哭。白晋文
看见了么?也许有、也许没有,即使有,他也没有说出来。

  「你知道爸爸很爱你,萌萌也很爱你,对么?」

  闭嘴,闭嘴,她需要他闭嘴!愚蠢的问题,愚蠢的御师!

  白晋文仿佛知道他踩到红线,前一分钟他的声音还是冷酷僵硬的,然而现在
却变得柔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毛刷拍打的速度和力量竟然一点儿没变,没
有缓和,没有停止。

  「是你父亲和萌萌吗?荃荃。」

  荃荃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这个问题。他在问她的童年吗?一股强烈的刺痛涌
上喉咙,把她呛住了。她使劲儿咳嗽,却没想从喉咙迸出来的是啜泣。见鬼,这
不行!她试图阻止,但身上却没有力气,而神经也随之崩溃。泪水从她的眼睛里
涌出,簌簌掉出来,在黑色的舞台地板上滴成一团。

  天啊,她真是一团糟。

  木刷的拍打终于结束,安荃拼命挣扎,可挣扎也没用,人还是轻盈地被抬起
来。白晋文一只手伸过来,拨开她因为细汗粘在脸颊和额头的散乱发丝,眼里充
满关心的怜爱,「还好?」

  周围的一切消失,包括现场的灯光、音乐、人群,以及已经被她封尘已久、
抛掷脑后的回忆。她的心里突然裂开一条小小的缝隙,明亮刺眼的光芒伴随着温
暖的泉水从那条缝隙里争先恐后涌入。安荃没有想到,属于她的光和暖,竟会隐
藏在她心里最黑暗、最寒冷的地方。

  她猛然蒙住面庞,汹涌而出的泪水濡湿视线。

  七.坦白

  白晋文不确定能做到,他一股脑甩给荃荃的问题,几乎都是最笼统、最一般
性的问题,属于套在谁头上都合适的帽子。当然,荃荃和他的交谈从头到尾都在
避重就轻,但却不是无迹可寻,承认她早早被调教过是个开端。常识也知道四虐
可不是学音乐、画画、游泳,登篇广告找个老师或参加学习班就能搞定。那时候
荃荃年纪轻轻,估计二十岁都不到,她能跟谁一起学、谁又有胆子教,逃不过她
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从告之荃荃角色扮演开始,他就在仔细观察。带着兴奋的神经,敏锐的警觉,
渐渐走进一个故事,一个让荃荃艰难地捂了很多年、发酵到随时可以轰然爆炸的
故事。他很高兴撞毁那堵心墙、那副伪装,让真正的荃荃以一种最美丽、最凌乱
的方式展露出来。他并不喜欢年龄游戏,但用多少代价他都不会交换此时此刻。
发现荃荃,发现她隐藏的秘密,帮助她释放心里的恶魔,对他来说比个人喜好要
重要得多。

  虽然安抚混乱的情绪不是他擅长的事,但白晋文却很喜欢这一时刻,亲密拥
抱他的建宁,给她需要的温暖和照顾,让她将闷在心里的情绪彻底释放。直到荃
荃的抽泣渐渐平息,他才把刷子放在椅子旁边的地板上,又轻轻把姜指从肛门里
拔出来,扔进他带来的袋子里。白晋文快速将荃荃的衣服裙子整理好,扶起她从
椅子上站起来,把她抱进怀里。

  观众爆发出掌声。

  荃荃朝他挥出拳头。

  操!

  白晋文下意识偏头躲开,观众的拍手声突然停止,变成一片紧绷的寂静,不
时传来几声喘息和低语。

  「哇,过分了,不喜欢的话,她可以用安全词啊!」一个女人生气地喊道:
「荃荃还是不会用安全词!」

  白晋文的心脏卡在喉咙,他做得太过分,或者还远远不够。不管怎样,他的
建宁对他很生气,如果他不尽快解决,他可能会失去她。

  绝对不行。

  白晋文举起手阻止人群的指责,但目光却一秒没有离开荃荃,汗水、泪水湿
透了她的全身,她的头上冒着热气,鼻尖缀着亮晶晶的泪水,眉毛愤怒上挑,面
颊、鼻头泛着红晕,睫毛膏弄花了眼睛,两只手攥成拳头,胸口因呼吸急促而起
伏。尽管这一切伤痛都是白晋文造成的,但他还是死死握住她的双手。

  御师就是这样,既有强烈的伤害欲望,也有同等程度的保护欲。

  「没关系,我明白我伤害了你。你想揍我吗?」白晋文举起她的手,「来吧,
再来一次,我保证这次不会退缩。」

  荃荃二话不说,指节猛击他的下巴。虽然没有足够的力量使他失去平衡,但
白晋文肯定第二天会显露瘀伤。

  人群又咕哝起来,白晋文揉揉下巴,「这是个漂亮的右勾拳,宝贝。现在——」

  还没等他说完,荃荃收了拳头就推开他,径直向大厅进出口走去。没走几步,
似乎想起此时的衣着打扮还是学生模样,于是急忙右转,直奔女更衣室。看来荃
荃还没气得失去理智,也谢天谢地她此时的穿着不适合走在街上。如果白晋文没
有抓住她,他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可该做的事情不能忽略,白晋文看向王子烨,王子烨好像就在等这一时刻,
立刻给他一个手势让他尽管去追人。一个侍应生上来开始清理,白晋文暗暗记下
他的名字,回头处理完荃荃的事儿,他会给这个侍应生一笔额外小费。白晋文把
他的袋子挎在身上,朝荃荃的方向慢跑过去。王子烨也在这时上台介绍下一对表
演搭档,成功把围观群众的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开。

  白晋文加快速度,在荃荃进入女更衣室前抓住她。荃荃想推开他,但他冲到
她前面挡住她的路。远远站在大厅一边的江淳毅皱着眉头走到他们跟前,他负责
今天的场地监控。

  「也许荃荃只是需要休息一下,」江淳毅拉住荃荃的手肘,站到他们两人之
间,然后瞪着白晋文,强调道:「单独。」

  白晋文知道江淳毅只是在工作,可还是生气他的介入。他压着心头火,脸色
轻松的对江淳毅道:「再给我们点时间,荃荃很生气,但她没说安全词,你没必
要参与。」

  江淳毅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巡视,他在等荃荃的回应。荃荃紧紧抿着
嘴,泪痕斑斑的脸上,方才的脆弱已经完全消失,只剩怒不可遏。让白晋文松了
一口气的是,荃荃没有反驳他。

  江淳毅也点点头,嘱咐道:「不要离开黯影,我会远远盯着。没有荃荃同意,
你不能跟她一起离开黯影。」

  白晋文等江淳毅退开,直到肯定没有人能够听见他们两人的交谈,这才捧住
荃荃的面庞,与她直视。这次荃荃打定主意不再合作,瞪着他的肩膀的某一点,
坚决地回避。

  「听我说——」『宝贝儿』听起来不对,「荃荃。」

  当她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眼睛睁得更大,表情也更加暴躁。

  「我们刚才那场节目很糟糕,你很难过,可我不会让你没有安抚就离开这里。」
这恐怕也是头一次白晋文在表演中没能给建宁想要的释放。虽然他对荃荃一顿痛
揍,但谁都没有从虐和被虐中达到性高潮。

  荃荃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后又恢复冷漠僵硬的神色。

  「你可以不理我,不跟我说一句话,但我要确保你得到照顾。」严格意义上
说,节目之后的安抚不属于节目的一部分,但却是御师和建宁互动的重要环节。
御师在表演中的责任重大,绝不是过完虐瘾拍拍衣服就能转身离去,将建宁像破
布娃娃或用过的纸巾似的弃在一边不管不顾。这种行为,不光是错误,而且和四
虐的意义完全背离。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我。」荃荃嘴唇仍然颤抖,挫败感仍然笼罩在她的周
身。

  「宝贝儿。」白晋文低声叫道,心中充满遗憾。他想和她争辩,告诉她那不
是真的,但看到她坚定的神情,只能放弃,而用另一种方式道:「我需要。」

  闻言荃荃更加生气,眼睛闪着怒火,骂道:「我他妈才不管你需要什么。」

  「好。」白晋文立刻应声附和,「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建议,至少让我找个人
给你,但你不能在没有安抚之前就离开黯影。」他其实并不愿意把荃荃的脆弱托
付给别人,可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眼下他更关心的是荃荃,而不是他自己的需
要。

  荃荃撇开目光,眼眶再次溢满泪水。

  白晋文见状立刻搂住她的腰,低声鼓励道:「来吧,公主,如果你希望,一
会儿我还能再抽你一顿鞭子。」

  只有在这个喜恶颠倒的世界,如此提议才像是奖赏而非惩罚。荃荃的肩膀微
微放松,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

  白晋文趁胜追击,立刻道:「我甚至可以让你再打我一拳。」

  荃荃哼了一声,但没有阻止白晋文带她离开更衣室门口。他把行李袋在肩上
又提了提,护着她走进休息厅。这里有宽敞舒服的皮沙发和柔和的灯光,人们可
以冷静下来,尤其适合开场前和结束后,舒缓建宁和御师情绪。幸运的是,原本
在这里交谈的两个人,看到他们的情形,都悄悄退开,白晋文给他们一个感激的
微笑。

  「现在只有你和我,刚好。」白晋文从包里拿出一条毯子,把她裹在里面,
然后手臂勾住她的膝盖,抱她入怀,「你我通常都不会这样做,但今晚很不寻常。」

  荃荃没有说话,也拒绝有任何反应。白晋文试了试,下巴靠到她的前额,荃
荃没有拒绝,而这个亲密的姿势让白晋文心都要化了。他不愿意看到荃荃如此脆
弱,但这一刻的安慰以及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比任何成就和奖赏都更加珍贵。

  「宝贝儿,我知道今晚犯了你的忌讳。」白晋文从她的头发上扯下发带,解
开辫子,头发一缕一缕垂下来掉落在肩头。他用手指梳理着她丝滑的黑发,又在
她的头皮轻轻按摩,「我不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们都知道我是故意的。然
而,我不是想羞辱你,至少不是为了羞辱而羞辱。」

  白晋文一手环着她的肩,把她往胸口按了按。荃荃抬起眼睛,里面空荡荡的,
像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是的,他知道。柔情不是他的风格,但这并不意味着他
不知道怎么做。和荃荃在一起,这感觉很好。

  「和打赌也无关。」白晋文跟着补充。

  荃荃不同意跟白晋文回家,而她又肯定自己会赢,这才应承下来和他打赌。
其实打赌只是白晋文的一个策略,预防她在表演中再次出现神游的消极状态。有
一个赌约记在心里,可以让她绷住神经,提醒她保持警觉。至于自己是输是赢,
白晋文一点儿不担心。荃荃不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会有多坚定,而且一旦有了别
哭的念头植入心思,就像泛滥的河水一样,越堵积聚得就会越多,决堤是必然。

  白晋文相当确定她的崩溃痛哭,和他回家只是附加的奖赏。他屏住呼吸,祈
祷荃荃不会告诉他那个赌作废。以荃荃现在的状态,随时都会和他断绝一切关系。

  荃荃没有说话。

  「你是个天生的建宁,但不能再用拼命惩罚自己的方式取悦御师。当然,这
实在不是御师该说的话,御师也从来不会这么说。」白晋文将声音故意放得轻松
诙谐。

  荃荃还是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肌肉终于有些松动。白晋文将额前的头发往后
梳了梳,支起她的下巴,直直望进她的眼中,「你很完美。」

  白晋文的眼神变得幽深,视线再浓烈一分,似乎就要渗进她的体内。荃荃脸
上翻出一丝红晕,不大肯定地点点头。他放开她的下巴,但仍环着她的肩。有好
一会儿,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白晋文静静地给予荃荃温暖和抚慰,她
的呼吸稳定多了,世界也仿佛恢复正常。

  「谢谢你,先生。我现在没事了。」荃荃试着从他身边移开。

  白晋文却另有打算,「没事儿了就好,你可以跟我聊聊了?」

  荃荃摇头,希望他不要继续,断然说道:「不,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很
多人都警告过我,不能将游戏和现实混淆!」

  白晋文笑了,「我想我们之间可以找到很多默契,超越黯影的东西。没错,
我们需要将黯影和生活分开、游戏和现实分开,但事实上,我们谁都知道,这中
间的界限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泾渭分明,谁都不可能真正整齐、干净、利落地
分开黑暗和明亮、秩序和混乱,而我想成为你混乱的一部分。」

  荃荃惊恐地睁大眼睛,猛地抬起身体。白晋文紧紧搂着她,低吼道:「不,
等等,别他妈的从我身边跑开。」

  白晋文知道自己听起来很危险,甚至可以说致命,和爸爸的样子比千差万别。
他通常不会这个样子,即使当御师时,也最多只能用严肃、冷静这样的字眼来形
容,更多的时候他认为这是他在工作中需要的技能之一。然而,有些女人喜欢,
荃荃是其中之一。

  就像他预料的,严厉的命令显然触动荃荃建宁的一面。她的瞳孔扩大,一副
想争辩但又不愿惹恼他的样子。最终,她的身体再次回到的他怀中。

  「我不想聊。」荃荃的声音带着哀求和无奈。

  毫不考虑的拒绝让白晋文有些恼怒,胸部像是被一个铁砧砸到,荃荃的反抗
比他预料的要强烈得多,但他已经接近成功,在这之前不会退缩或停止。荃荃是
他的,该死!当她走到他跟前要五分钟的那一刻起就是他的了。然而有些事情让
荃荃畏缩不前,白晋文需要弄清楚是什么,就算用上这些年工作中积攒的所有谈
判技巧,他也要让荃荃明白这一点。

  白晋文没有变得严厉,相反摸摸她的鼻子,「太糟糕了,你得告诉爸爸。」

  「那不是愉快的记忆,爸爸。」荃荃终于再次开口,倔将的语气中难掩疲惫。

  白晋文的嘴角禁不住翘起来,听她这么叫时,她的样子真他妈可爱,特别是
这和她通常的风格完全不同,他喜欢之间传达的一种亲密。

  「我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白晋文起个简单的话头,希望先让荃荃
放松下来。

  荃荃艰难地吞咽一下,好像喉咙里有块儿紧紧卡住的石块。他弯腰从包里拿
出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她。荃荃咕嘟咕嘟灌了好多口,舔舔嘴唇才说:「又瘦
又小又难看,而且叛逆、捣蛋、倔强,学习一塌糊涂,典型的问题少年。」

  白晋文挑起眉毛,很难想象荃荃描述的样子,「嗯……挨骂挨打家常便饭?」

  「那样倒好了,」荃荃微微松弛,苦笑着摇头,「我妈去世的早,亲戚朋友
邻居老师对我这个问题孩子充满同情,只会加倍的弥补、关心、爱护。也可能是
因为我妈在得知自己患了癌症后,托付很多人照顾她的孩子吧。总之,我乱发脾
气没关系、读书不好没关系、闯祸做错事没关系,所有人对我基本就是放纵宽容。
真摊上出格的事儿,教训起来也都温言细语。」

  「没人意识到你根本不吃这一套。」白晋文明白过来。

  「十七岁生日那天,我翘课跑到旱冰场玩儿,那段时间疯狂迷上轮滑,得这
机会就去遛一圈。」荃荃眼睛盯着瓶子,心思却飘回到那荒唐可笑、却又意义深
远的一天。就在那天,她第一次领略到痛对她致命的吸引力。

  「当时我滑得起劲儿,冲得快了点儿,结果没收住脚上力气,撞上一个也在
场上的女孩儿。她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句,我哪会吃亏,跟她回骂。没想到她原来
是个混子的女友,虽然吵赢了,却被一群流氓盯上,从旱冰场出来就被那群人拦
住,踩在地上拳打脚踢。我根本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儿,从此不仅没有躲得远
远的,反而和他们混在一起,像沙袋似的让他们打、被他们欺负。终于有一天身
上的伤遮不住了,爸爸才意识到我的......我的.....。」

  「天性?」

  荃荃说着说着,硬生生从心口按下去的难过又从眼睛里冒出来,眼泪滚落面
颊,声音也跟着哽咽,「他什么都没说,一如既往安慰我、保护我,只是.....。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调教?」

  荃荃点点头,「我父亲是一个非常好的御师,我开始并不知道这是调教,只
是喜欢他对我的严格,也越来越喜欢体罚。我害怕过、担心过,怀疑自己是个变
态,精神不正常,但爸爸一直告诉我我不是,只是与众不同。」

  「看得出来他教得很好。」

  「那一年是我最开心的时光,父亲带我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让我重新认识
自己。我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性格开朗起来,身体也跟着发生变化,越来越漂
亮、越来越圆润,和爸爸的关系更加亲密。当然,那时候也已经懂事,知道爸爸
对我做的事如果泄露出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所以这成为我们父女之间的秘密。」

  荃荃停下来喝了两口水,白晋文抓住她的手,光滑细腻的手掌凉彻骨髓。荃
荃还没出声,他已经感到一股心肝俱碎的痛苦正折磨着荃荃,接下来的回忆一定
非常艰难。

  好在紧张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荃荃继续说道:「然而无论捂得多严实,
有一个人是瞒不住的。萌萌,我们不光是同胞姐妹,还是同胞双生姐妹。和我比
起来,她是另外一个极端,乖巧、优秀、懂事,尤其是母亲去世之后,她迅速长
大,接替了母亲的角色。做饭、洗衣、采购,清洁,家里大事小事她全权掌控。
我们姐妹俩,萌萌绝对是父亲的最爱,他可以和萌萌聊天下大事、时政历史,也
可以聊洗衣机哪个牌子性价比高、高端塑胶地板的优缺点。他们两个无论做什么,
都可以轻轻松松度过一天的时间。」

  「我敢肯定你父亲也非常爱你,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

  荃荃摇头,「我不嫉妒萌萌,从来没有。虽然她只比早出生五分钟,却总是
充当保护我的角色。我最犯浑的时候,谁的话都不听,除了萌萌。没有她,我也
许早早就离家出走、违法犯罪、彻底堕落了。我们姐妹的感情非常好,她对我非
常好。」

  「我不再惹麻烦,不再无缘无故发脾气,不再和社会上的小流氓混日子,她
打心眼儿里替我高兴,无时不刻帮我、关心我。那个时候,爸爸和我都专注在如
何调教、被调教,根本没意识到萌萌的担忧。我表现得越好,她疑心越大,更没
有想到她一直在暗中观察。回想起来,我们以为瞒得严严实实,其实她才是那个
瞒得严严实实的人。父亲和我,只把她每一次的询问和交谈当成她的日常习惯。」

  「那天……那天……」荃荃泣不成声,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但白晋文还是
听得明白。

  荃荃的父亲在郊外别墅的地下室调教荃荃时,两人不知道萌萌早早躲在工具
架子背后看到全部。萌萌不明就里,只当是父亲在虐待荃荃,疯了一样跑出来制
止,手里还挥舞着一个巨大扳手。荃荃想上前阻拦,可父亲需要保护她、又要稳
定萌萌的情绪,场面乱成一团。萌萌在厮打中绊倒,脑袋碰到桌角。救护车赶来
时,萌萌已经救不回来。父亲伤得很重,发现萌萌没了性命,也失去活下去的力
量。

  「这不怪你。」白晋文虽在宽慰,也知道这话有多苍白无力。

  荃荃泪眼汪汪,双手蒙住脸庞,带着哭音道:「不怪么?我只知道对我最好,
和我最亲近的两个人因为保护我而没了性命。」

  白晋文看着悲伤的荃荃,又在脑子里仔细过了遍前因后果,问道:「那天是
十月二号,你千里迢迢去找钱义是那个日子,华御师把你打个半死的那天也是。」

  荃荃苦笑,「我只是想做些什么,思忖着要么是一种快乐,要么是一种解脱,
总之没有任何损失。」

  「你当然可以!只不过你这个傻瓜,竟然以为必须藏着掖着这个的秘密。虽
然你给自己、黯影、王爷带来那么多麻烦,不过,我很高兴你终于说出来。」白
晋文如释重负。

  「那是因为你有王爷在背后撑腰。」荃荃翻个白眼,白晋文却很高兴看到她
的幽默感回归。

  白晋文的前额靠上前,「关于离开黯影后?」

  「我不……想……」荃荃喃喃道,声音很小,但白晋文还是从她的声音中听
到渴望。

  「我确实赢了。来吧,就一次约会。」他用调侃的声音轻松说道,希望这样
不会惹恼荃荃,看她不搭腔,又问:「还是想反悔?」

  荃荃在他膝盖上扭转身体,盯着他的面庞。白晋文不禁屏住呼吸,寻思她在
找寻什么。好在她咬咬下唇,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然后点点头。

  白晋文克制住内心的喜悦,弯腰使劲儿吻了下她的嘴唇,「很好,你不会后
悔的。」

  他拥着她,问道:「你准备好下一轮了吗?」

  荃荃迟疑了下,好像在适应再上场表演的想法,然后道:「准备好了。」

  白晋文满心膨胀,荃荃开始真正信任他了。

  八.将来

  安荃其实并不需要再来一轮鞭打。尽管她非常愤怒,但坦白说她还是从白晋
文的巴掌以及毛刷板中得到同样的内啡肽。现在情绪恢复,照以前,她已经达到
来黯影的目的,是时候梳洗卸妆,离开这里了。

  好吧,再来一两次高潮可能不错,但即使这样也没必要。她心里有种从未有
过的淡淡平静,或者只是精疲力尽?不,是平静。和白晋文在一起,她觉得更放
松,但似乎也更脆弱,好像随时有人会从她身上夺走。如果她没有打赌,她永远
不会同意约会。白晋文好像对此充满期待,但她除了擅长挨痛之外,他对她又有
多少了解?

  现实生活中,她不可能是逆来顺受的样子。当白晋文意识到这一点时,他会
变得刻薄么?安荃无法忍受这个念头,她需要白晋文,需要他当她的御师,带给
她痛苦和愉悦,帮助她释放压力、保持清醒。

  「我们走吧,宝贝儿。」白晋文站起来,把她扛到肩上,她的屁股飞到空中,
小小的裙子滑落,露出赤裸的屁股。

  安荃拍了下他的背,「嗨,角色扮演的节目已经结束,你不是我爸爸。」

  白晋文反手给她屁股一个巴掌,含笑保证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蛮不在乎的语气让安荃有些讨厌,她不想和白晋文玩得这么开心,感觉太
过接近,太过……亲密。

  白晋文穿过大厅扫了一眼,场子里只有跪凳是空的。他把她放在跟前,「给
爸爸跪下,荃荃。」

  这套还要再来一遍啊!

  有趣的是,这次不像以前那么困扰安荃。她可以变成那个奇怪的问题女孩,
流眼泪、发脾气,接受爸爸的体罚。一切都会安然无恙,没有人责怪她,世界也
没有因为她的怪癖而坍塌。也许白晋文阻止她离开是件好事,因为如果他没有拦
住她,她可能会永远恨他,并且再也不会回到黯影,再也不要在这里露面。此时
此刻,愤怒已被温暖所取代。黯影的气氛好像也跟着改变,音乐变得柔和,环境
也更加亲切宜人。

  安荃跪在凳子底部的皮革软垫上,身体弯曲趴到凳床。白晋文帮她调整了下
凳床的长短,使她的胸部敞露出来不受挤压。她伸出前臂,让他将手腕固定在凳
子前端的支架上。白晋文做这一切时,手上动作纯熟老道,还没开始就让建宁有
一种舒适的安全感,她喜欢有经验的御师。

  白晋文温柔而又坚定地在臀部抚摸,然后掰开股沟探入菊门,「所以……一
顿鞭打,然后再操你的小屁股。」

  「爸爸说脏话!」安荃捏着嗓子用假音叫起来,然后咯咯笑起来。

  白晋文的手掌狠狠抽了下她的屁股。先前的虐打远没恢复,肌肤此时更是比
平时敏感数倍,指尖在皮肤上滑动都会产生很强的反应,更不用说用劲儿抽打,
安荃顿时痛得喘不过气。

  白晋文揉弄着抽搐的屁股,纠正道:「我的意思是……爸爸要用皮带给他的
女儿一次漫长又痛苦的教训,然后用他的鸡巴再惩罚这个淘气的小屁股。」

  这番说辞顿时触动安荃的心弦,她的阴部收紧、盆骨抬起。白晋文停止抚摸,
从他的行李袋里拿出一条厚厚的皮鞭。安荃打了个颤,知道这东西的厉害,特别
是考虑到她的屁股已经很疼了。

  「你有大麻烦了,荃荃。」白晋文将皮鞭一头缠在手掌中,「你知道为什么
吗?」

  天哪,还有更多的问题和回答?这一次她并不介意,反而用活泼的声音表现
青春的叛逆,就像当年在她父亲手下一样,她爽朗干脆地回应:「不,爸爸。」

  白晋文轻笑,之后是两秒钟的安静,然后一道刺痛在她屁股上爆炸。

  安荃猛地一哆嗦,身体全部移了位,脚踝和手腕的手铐咬进她的肌肉,带来
更多疼痛。她低声诅咒,赶紧恢复姿势,又慢慢吐纳,告诫自己不要移动。在鞭
打过程中稳住自己是安荃做为建宁最擅长的一项本事。这次只是太过意外,才让
她失了方寸。

  白晋文又来了一鞭,这次她做好准备,敞开心扉、接受痛苦。这就是诀窍,
只要做好心理准备,就能享受终极的快乐。她喜欢把每一次痛楚当成积累,为即
将到来的高潮所做的积累。尽管很痛,但在她的脑海中已经事先把这种疼痛当作
快乐。

  「荃荃,再也不准从我身边跑开,再也不准!」白晋文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听起来像是父亲教训孩子、上级教训下属。当他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时,安荃很
是喜欢和受用。她也知道白晋文这句话是关于刚刚发生的插曲,和角色扮演里的
脚本无关,所以他不是在说对她的奖赏,而是真正的惩罚。

  白晋文又是一鞭抽下来,安荃的分心再次使她抬起身体。该死,今晚表现真
差。她将注意力集中在鞭子的节奏上,长呼长吸,很快发现她的眼眶又积满泪水。
到底怎么回事儿?今天的泪腺跟连着水坝似的,这么快就流出来?她仰起脑袋、
紧闭双眼、屏住呼吸,仿佛这样眼泪就掉不出来。

  「如果你生气,你应该告诉我。」白晋文抽了一鞭子,「即使你犹豫不决、
即使你认为你做不到,最终的结果仍然是如实相告。我们可以一件件解决麻烦,
包括你恶劣的态度,但你永远不能逃跑。」

  妈的,白晋文下了狠劲地在抽她,他真的生气了。安荃咬住下唇,身后细密
的鞭打有如蹿蹿火苗,烧至肺腑。

  「回答我。」白晋文这一鞭正好抽到她的大腿后部。

  冷冰冰的命令把她从痛苦中拉到现在。他问过问题吗?没有啊。

  「是的,先生。」安荃盲目地回答。

  白晋文又抽打在相同地方,「道歉。」

  安荃的心跳加速,她真做错了事?真要被惩罚?她讨厌道歉、讨厌他,然而
白晋文还是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或者也不是,她也许有点儿喜欢,但肯定恨
他。

  「对不起,我跑走了。」安荃暂时屈服。疼痛太过强烈,她得缓缓,即使是
她不喜欢的方式。

  白晋文一定听到了,他停下抽打,身体突然出现在她旁边,评估审视。面色
谈不上温柔,只像例行公事。他蹲在她身边,大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手指钻进
她的头发,按摩她的头皮。

  「宝贝儿,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容易,」白晋文很温柔,声音低到只有她能听
见,「但你也要知道和我在一起总是安全的,即使当你崩溃的时候。」

  该死,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安荃把脸开,不想看他这副体贴入微的样子。或者更准确的说,不想白晋文
看见她在听到这番体贴入微的碎碎念时的样子。然而,他残忍地抓着她的头发,
将她的脑袋抬起。泪水又一次溢出眼眶,模糊她的视线。

  安荃颤抖地道:「不要。」

  「不。」白晋文否定得干脆,并且决心十足。他用拇指抹掉安荃脸上的泪水,
「你以为屈服后会发生什么?丢弃你么?不可能,宝贝儿。」

  「闭嘴,」她不想听。爸妈不在了,萌萌不在了,只剩她一个人。

  白晋文更加靠近她的面庞,前额几乎靠在她的太阳穴上,「我不是你父亲,
离那距离差远了。但我知道怎么照顾你,无论是痛的,还是不痛的。我会的,我
向你保证。」

  安荃想再次离开现场,她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最可怕的是内心无比恐惧。
白晋文为什么这么说?

  再一次,白晋文感觉到她的退缩。他放开她,站起来时将鞭子从左手转到右
手。安荃还来不及思考他是对她失望还是气愤,粗大的鞭子重重甩在她身上,空
气中充满一连串的响亮鞭打声,撕破她的皮肤,嵌入她的肌肉。

  安荃痛得几乎灵魂出窍,她气急败坏,尖叫道:「住手!」

  『住手』不是安全词,大多数御师这时候都会要求建宁用正确的词,或者直
接命令建宁闭嘴。然而,白晋文却停下来,再次蹲在她旁边。

  「是吗?」

  泪水在她脸上划过,滴进安荃的嘴里,她抽泣着问道:「你究竟想干嘛?」。

  白晋文抹掉眼泪,大手包住她的脑袋,缓缓道:「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我隐瞒,
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行,」安荃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简直细如蚊鸣,几不可闻。

  她原本期待更多的愤怒、更多的鞭打,但白晋文的表情没有改变,也没有移
动,「告诉我你害怕什么。」

  有时候,对未知的恐惧是不是也能等同于悸动和刺激?安荃越来越害怕,她
闭上眼睛,更多的泪水流淌过面颊。

  「你,一切,我就是做不到。」安荃讨厌自己表现出的软弱,可又不得不哀
求,真正的哀求,「白爷,求你了,别再提这件事。」

  白晋文摇摇头,「不。你只有两条出路,一是喊出安全词,我会很失望,但
也会马上放了你。另一个是面对和解决。荃荃,当事情变得艰难时,你真的要放
弃吗?」

  一语击中她的要害,安荃变得沉默。

  白晋文咧嘴笑了,「我也这么想的。」

  他站起来,宣布道:「我要结束这场鞭打,然后我会操你的屁股。等我做完,
你最好跟爸爸谈谈怎么回事儿。」

  安荃扭头转向他,谈什么,她把一切都已经向他坦白了啊!可她还没来得及
问,白晋文就甩手扔出鞭子,接着用中间一截儿挑起她的下巴,道:「因为拒绝
和爸爸坦白,再多十鞭。一路给我大声数出来。」

  要求建宁在受虐时数数是一种残酷的要求,要知道建宁在这个时候更希望专
注身体的反应,以及随之而来的高潮冲击。数数只会让她们分心,效果更是适得
其反。白晋文经验丰富,没理由会在提要求时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安荃困惑的神情一定让白晋文全盘看在眼里,他解释道:「荃荃,这次鞭打
只和惩罚有关。而且,你很特别,对于你我不能冒险,我必须保证你全程意识清
醒。」

  噢,安荃明白过来。原来白晋文是担心她再次失去意识,沉沦而不能自拔。

  「一!」她喊出第一个数字,那声音听上去陌生而遥远,好像不是她发出来
的。

  又一鞭落下,疼痛如期而至,安荃吸了口气,喊道:「两个。」

  白晋文的动作越来越用力,安荃闭住眼睛,有些吃不消。「三!」

  第四鞭落在腰部下缘,锐利的鞭梢划过皮肤。安荃没有准备好,'啊'大叫一
声,「痛死了!」

  白晋文反手就是一鞭,落在相同的地方,「你该说什么!」

  嗯?安荃一个哆嗦,原来她只能数数,「四!」

  白晋文又是一鞭,这次带来的痛楚直接钻到腹下,炙热的感觉迅速在身体蔓
延。

  「五!」安荃短促的尖叫,身上越来越痛,为什么白晋文认定她不会说安全
词,这不公平!

  再一鞭落下,这次鞭稍落在臀部和大腿根部相连的地方,那里的皮肤最是柔
软,安荃受不了了,安全词就在舌间,发出的声音却是求饶,「慢一些啊!」

  然而安荃的乞求只带来更多猛烈鞭打,安荃痛得已经灵魂出窍。她知道自己
就要窒息,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仍然能呼吸,空气一如往昔地流入她
的肺中。

  白晋文停下手中的鞭子,严厉地喊道:「再来!」

  啪,皮鞭击打肉体的清脆响声响起,落在那片最柔软的地方。

  「六!」这次安荃没有犹豫,虽然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已经完全走音。

  「这才是好姑娘!还有四下,给我注意力集中了,我可没有一整天跟你耗着!」

  七……八……九……

  安荃的嘴唇一开一合,确保只有数鞭子的声音吐出喉咙。她不再抱有任何幻
想,白晋文一门心思要从她身上得到顺从,除非她喊安全词,不然鞭子会永远抽
下去。

  「十,爸爸!」安荃浑身发抖。早已分不清身体内的燎烧是疼痛还是欲望,
只晓得一波一波的浪尖抵在心口无处宣泄,肆无忌惮在五脏六腑里窜游。安荃就
像岸上的一尾鱼,大口呼吸着空气中残留的水汽。

  白晋文放下皮鞭,手掌扶住她背脊抚慰着她,「好姑娘,惩罚结束,爸爸原
谅你了。」

  安荃垂下身子,思想还没完全连贯。估摸着自己看起来一定很狼狈,虽然其
他人会觉得美丽诱人。脚腕和手腕被扣住,背上的汗珠在灯光下发出刺眼的光泽,
轻薄的裙子谈不上任何遮挡,光滑的屁股和阴唇裸露在外,一览无余呈现给周围
观众。那里已经吃了很多苦头,除了毛刷打出的红肿,现在又加上好几条皮鞭的
鞭痕。

  她明天准保疼得坐不到椅子上。

  「这一次,你做的很好。」

  很好么?那就给她些奖励吧!

  白晋文来到她身后,手掌强势插进她的腿心,手指掠过阴蒂,再慢慢插进蜜
穴中,逗弄四周的肉壁,才进入半个手指,她的脚趾就卷起来。当白晋文用另一
个手指按摩菊门时,安荃的呜咽变成嘤咛。

  白晋文松开手,在她的菊门涂上大量润滑油,然后解开黑色牛仔裤纽扣,将
自己释放出来。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荃荃,手上却没闲着,熟练地卷起一个避
孕套。

  显然,那奖赏还有他的!

  「好吧,漂亮的姑娘。」白晋文松开她手腕上的束缚,把她的臀部向后拉了
几个厘米离开长凳。「你就定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明白吗?」

  「是的,爸爸。」

  只要他下命令,安荃就会听从。白晋文把手放在她臀部上,轻轻抚摸她的阴
蒂,然后将龟头抵住她的后门推了推,「深吸一口气,姑娘。」

  她顺从地照做。

  「现在,慢慢呼出来。」

  当她呼气的时候,他轻轻一顶,挑开紧致玉嫩的后门,将整颗龟头挤进去。
荃荃发出一声呢喃,身子扭了扭。

  「棒极了,荃荃,」白晋文称赞道,突破紧绷的肌肉,慢慢向前推进,给她
充足的时间让她在被侵入的冲击中放松和呼吸。

  「你知道为什么爸爸要操你的屁股吗,荃荃?」

  安荃摇摇头,「因为我喜欢?」

  闻言白晋文朝她屁股拍了一巴掌,「别自作聪明,小家伙。不然我们这一轮
还没完,爸爸就得再惩罚你一次。」

  「抱歉,爸爸。」

  「爸爸操你屁股是因为那是他的。」白晋文停顿一下,等待安荃的否认,但
她没有。

  「当你淘气的时候,会被操屁股;当你乖乖听话时,会被操屁股;当你需要
被提醒谁是老大时,也会被操屁股。而大多数情况,你被操屁股只是因为爸爸想
这么做。」

  白晋文用空着的手前伸,抓住她的头发,抬起她的头,「对吧,宝贝儿?」

  「是的,爸爸,」安荃喘着气说。

  「好姑娘。」他紧握着她的腰,深深地往前推,快进快出,触感流畅而直接。

  安荃呼吸急促,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呜咽声。

  「我的宝贝想高潮吗?」渐渐的,安荃的菊道似乎适应肉棒的存在,短促的
喘息、痛苦的呢喃重新变回绵长、轻细的嘤咛。

  「是的,白爷。」安荃喘着气说:「我是说,爸爸……哦,老天,求你了!」

  「妈的!」白晋文吼了一声,大腿因需要而发抖,睾丸绷紧,胯部更加激烈
的撞击,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你……像个……爸爸的……乖孩子……」
他每吐一个词儿就撞击一次,安荃的身子几乎要飞出去。她只能将膝盖紧紧卡在
跪凳底部,双手扒在凳子的把手上保持平衡。过了好一会儿,白晋文终于在深深
埋在她的身体后,迅速地扇了她的阴蒂一巴掌。

  「来吧,宝贝!」

  安荃尖叫起来,浑身发抖。他将两根手指插进她的阴部,感受她在高潮中全
身肌肉的挤压。

  「棒极了!真是个好姑娘。」白晋文喃喃地说,在她肿胀光滑的穴口和阴蒂
上下揉弄。

  安荃抽泣一声,身体坍塌在凳子上,四肢开始松弛,不时伴随着微微的颤抖。
她的小脸埋在凌乱的头发里,雪白的脖颈因为高潮而变成酒红色。

  白晋文屏住呼吸,清空自己的强度让他很难回到思考状态。好一会儿,他从
她身上撤出来,扔掉避孕套,然后在安荃身上盖上一条毯子。他解开她的脚踝,
扶她站起来,又拿条毯子将她紧紧裹住。

  「闭上眼睛,站在这里数到三十。我要把跪凳收拾干净,然后我们去休息区。」
白晋文喃喃嘱咐。

  安荃想说好,可喉